梨花村历史不算久,两百多年前有人过来落户,是名猎户。
梨花村靠着的大山叫子都山,黎源不明其意,倒是小夫郎跟他解释,子都是形容男子貌美,再看文献,说的是不少村民在大山深处见过一名美貌男子。
男子做樵夫打扮,给迷路的村民指路。
类似的传说占了文献大部分内容,看来村民很喜欢这类怪谈。
再看人物志,原来村里出过一位举人。
不过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但总的来说梨花村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小夫郎要做的就是把被虫蛀或受潮的文献挑出来重新书写。
这是黎源第一次看小夫郎写字,字迹端正娟秀,但又不似正楷,被小夫郎科普才知道是隶楷,这种字体清新高古,适合做文献记录。
“这么说你会不少字体?”
小夫郎看了看黎源,提起毛笔,也不知是不是黎源的错觉,拂袖提笔的瞬间,小夫郎身上的气质发生变化,不再是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夫郎,真有谦谦君子之风。
他挥墨写下一行诗句,一字一体,转瞬已经换了十多种字体。
待一首五言律诗写完,整整二十个不同风格的字。
黎源看得连连叹绝。
小夫郎收笔望过来,漂亮的猫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得意。
修文献是件意义深远的事情,村长自然不敢大意,直到看见小夫郎写出的第一篇才真正放下心,甚至十分喜爱地夸赞,“这字是老夫见过最最朴茂工稳的字体,若是有空,劳烦戚先生把这里所有……重要的文献誊抄一遍。”
这个老匹夫,为了让小夫郎当白工,连先生都喊出来,小夫郎连忙避开村长的行礼,半边身子躲在黎源后面,眼巴巴看着黎源。
黎源心骂狡猾的小狐貍,拜老郎中时可没看他,叩首行礼的时候有主见得很。
黎源自然不会拆小夫郎的台,咳嗽一声连忙扶住村长,“表叔瞧您说的,都是一家人,珍珠做这些事情也是福泽村子的事情,有空自然要来,不过他在陈伯那里还有学业,家里又有几十只鸡要饲养,菜园子加山脚的旱地也是他在管理……”
黎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只差没说小夫郎要生孩子。
村长哪里听不出黎源心疼偏袒的意思,笑着说,“这个自然自然,有空就来有空就来。”
将誊抄文献的事情交给小夫郎,临走时村长看着闲得蛋疼帮着磨墨的黎源,“源小子跟我出来一下。”
黎源就知道村长不会放过他,该来的还是来了,小夫郎不帮他不说,还冲他眨眼睛。
村长询问黎源愿不愿意将自己的种植经验分享给大家,说这话的时候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同样的稻苗,产量一直稳居村里第一的村长家居然输给一个后起之秀,着实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也是黎源尊敬村长的地方。
不少人若是遇见村长这种情况,或者在村长这个位置,不说给黎源难堪,肯定是要使绊子的,黎源后世生活的村子,多的是看不得他人好的人,甚至出现后有人承包鱼塘,村里人跑去投毒的。
他不清楚是不是这个时代大家还遵循古法活着,礼义廉耻是很重要的道德标杆。
不是说没有坏人,王申就是。
但大多数都是共舟共济,扶持着前行。
从黎源家稻苗长出来不久,观察细致的村人就已经找上门,黎源并不吝啬分享,但是他从育土时就进行了改善,后期反而不是特别重要。
黎源便跟村长谈了谈想法,分享经验是没问题的,但必须按照他的方法来,如果有人偷偷改方法,就不能赖在他头上。
另外种成后,要交一部分粮食给村里。
村里把这部分粮食分给村里孤寡老人或者生活困难的人。
黎源说完,村长深深地看着他。
黎源又担心老村长行什么要命的礼,赶紧说道,“我跟珍珠没有孩子,如果这个优良传统能持续下去,我们也算老有所依。”
“就是我年轻说不起话,这些事情还需要表叔去做,委屈表叔被人身后念叨。”
村长恨不得给黎源一栗子,这哪里是挨骂的事情,分明就是能被写入祠堂的事情。
他拍拍黎源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
两人慢慢朝外走,闲聊着村里的情况。
因为交粮的事情又说到黎源没有孩子的事情,“真的不考虑领养一个?”
黎源摇头,“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把彼此照顾好就不错,哪会儿养嗷嗷待哺的小婴孩。”
见劝不动村长有些遗憾地朝前走,嘴里念叨,“说来你与珍珠的婚书我还没递到县城,上次差役经过时正是农忙。”
县城的差役每季沿镇收各类文书,也相当于下来视察,有重要的事情可以自行前往县城衙门。
现在农闲,村长看见小两口才想起此事。
黎源顿住,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小夫郎的婚书早已递交县衙。
鬼使神差,黎源说道,“过几日我正要去县城一趟,不如我自己交过去吧!”
村长自不多疑,领着黎源回家领婚书。
黎源自己也有一份,但只有村长的签名和指印及婚姻当事人双方的指印,另一份盖有县府大印的婚书则由县府保管,同时具备法律效应。
黎源取到婚书详细看了看,是他和小夫郎的婚书,慎重地迭好放进怀里,满怀心事地走了。
村长把村民召集起来,说到黎源要教授大家提高稻谷种植方法,现场一片哗然,大家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