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源看着开始泛着黄色的稻田笑了笑,“我喜欢当农民,也愿意在农作上投入时间精力,断不能因小失大。”
两人走到一处山岚,路边有棵百年古树,枝叶繁茂,绿意盎然,下面出现一条河流,是小村的那条河,河两边的田地种植着绿油油的稻子,晚风送来一波波轻微的稻香。
黎源摘下小夫郎的幕笠,替他擦去额头沁出来的汗水。
又将加了盐的蜂蜜水递给小夫郎喝。
小夫郎喝了几口又递给黎源。
黎源喝完擦擦嘴才说,“哥哥没什么大出息,小珍珠可会委屈?”
小夫郎走过来靠在黎源的肩头,他是个极为知礼节的人,断不会在外面做出如此亲密行径,但这个时候他就想靠着黎源,安抚黎源有时候突如其来的不安定。
“你又说这种话,老是一边占人家便宜一边问人家后不后悔。”
小夫郎的语气带着点骄横,却听得黎源无比熨贴。
黎源亲亲小夫郎的额角,“是哥哥说丧气话,那哥哥努力一点,让你老来当个手握良田的富家翁?”
小夫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黎源,“送我几亩?”
黎源整肃表情,“真是贪心的小夫郎,还想要好几亩?”
小夫郎眼珠子转了转,“那把山上的旱地给我。”
黎源诧异,“你要旱地做什么?”
“种零嘴,红薯干,土豆片,爆米花……”
黎源将晒干的玉米籽与干净的河沙一起炒,炒出香喷喷的爆米花。
小夫郎便知黎源他们那里也看戏,但是看戏的时候不吃糕点果子,而是吃爆米花喝汽水。
“小馋猫。”
黎源刮刮小夫郎的鼻子又道,“一年一亩地吧,太多便不买了,种不完。”
一年一亩地那也是一个不小的目标。
小夫郎喜滋滋又问,“不买地了又买什么?”
“你猜?”
小夫郎笑着问,“玉佩还是簪子?”
黎源嫌弃地推起独轮车,“谁买那玩意儿,以后给你买金子,大戒指大项链,来客人时就挂满全身带出去,万一遇到年生不好还可以换粮食,玉器不行,换不到任何东西。”
说完,黎源瞥了眼小夫郎,偷偷加快脚步。
正好是下坡路,一下就蹿出去好远。
等小夫郎回过神顿时明白又被黎源逗弄,也不顾礼仪,追着喊,“哥哥,不要买金器,太丑了,太丑了……”
黎源笑着加快速度。
九月时晚稻成熟,黎源家四亩水田收了将近27石稻米,也就是一亩近八百斤的稻米,在这个风调雨顺的时节,最厉害的庄稼人也只能收六百多斤。
收割那天不仅关系亲近的来帮忙,不怎么熟稔的也跑来看热闹。
甚至邻村的闲汉听闻此事也跑了过来。
稻米割下来脱壳,再一担担跳回家,整整三十二担,帮忙的人越来越多,回家的小路上全是络绎不绝的身影。
小夫郎将大门打开,院子里的圆桌上摆着晾好的野茶,厨房餐桌上摆满新鲜的果子。
农村没有不让邻里不进门的规矩,好在黎源早就料到将厨房的门开在外面,这样万一有客人过来,院子厨房都能坐人,也不用往堂屋挤。
很快厨房便放不下,小夫郎让邻里们将稻米就放在院子竹棚下,做这些事时他一直瞅着客厅,倒不是嫌弃村人弄脏家里,家里每块青砖都是他跟黎源一块块擦出来,后来黎源不想他太辛苦,就给青砖上了桐油,现在家里整洁干净到蹭亮。
今天过后不知又要打扫到什么时候。
谁知等他有空去看时,发现不少邻里放下担子就离开,并没有像翻修宴请那次里里外外看个遍,也有留下的,但都聚集在树下圆桌边喝水,神色拘谨不安,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黎源挑着稻谷进来顿时明白什么原因,大声招呼村人坐下来吃果子,还让小夫郎将果子端出来,又与人讨论分工明日去谁家帮忙,后日又去谁家。
一说到自己熟悉的事情,村人放开许多。
村长小儿子率先开口,“黎大哥,你这院子屋子到底花了多少钱,我进来时都不敢落脚,生怕踩坏哪颗花花草草,还有那是厨房吗?怎么光鲜漂亮的比新嫁娘的屋子还好看?”
黎源告饶,“你可别臊我了,当初翻修屋子你们不是都来过,后面挖草药换了点钱就铺了青砖,都是王石匠帮我弄的,价格也不贵,院子里这些东西就更不值钱,都是河里淘来的石头,什么花草不花草的,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就路边长的那些野草嘛!”
黎源把他和小夫郎精心挑选的每一样东西三两句就盖过去。
大家细眼再看,可不就是平日里见得惯的东西,怎么一到黎源家就那般好看。
有人不相信又跑进堂屋看了看,发现堂屋还是那套竹子编的桌椅,甚至墙面连泥都没抹,于是又跑去厨房,然后发现点不同,厨房里居然好多柜子,都是那种没有任何雕花,也没有漆水的板柜,占了整整一面墙,墙上还钉了许多板子,很是简陋,但也不知那些大大小小的罐子怎么一摆,就格外不一样。
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所以然。
退出来就听见黎源说,“家里都是珍珠弄的,他喜欢花花草草,我又不懂。”
于是大家都望向小夫郎。
小夫郎安安静静坐在黎源身旁,也是同大家一样短衣打扮,为了方便干活,手腕的袖子是卷上去的,裤腿也是挽着的,露在外面的皮肤洁白如玉,怎么都不像会干活路的人。
但是家里的粮食家具,院子里物件农具都是大家看着黎源一点一滴挣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