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身旁传来动静,小夫郎搬着板凳坐到他对面。
时不时瞥他一眼,他望过去人家又垂着头。
呵,知道做错事羞愧着。
黄豆闷熟后,黎源把陶罐换成药罐,今日从老郎中那里换回一个疗程的药,至少最近不用担心断药的事情。
黎源盛好汤端给小夫郎,小夫郎细皮嫩肉,接了几次没接住。
“手烫就捏着耳垂。”
小夫郎照做,果然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
黎源拉来晾晒架,去掉最上层竹篾片,临时充当桌子给小夫郎用。
“手别放上去,不受力。”
小夫郎闻言微微退开些许,倾身吃着碗里的食物。
黎源则岔着双腿,胳膊肘架在膝盖上吃饭,一副庄稼人的做派。
看了片刻,黎源不得不承认,小夫郎的仪态真好看。
有种谦谦公子的儒雅贵气在里面,以前村网红给他看过古代仿妆短视频,那些模仿贵公子的就是这般模样,只是黎源觉得小夫郎做得更好看。
因为他不是做出来的,小夫郎举止投足间都透着韵味。
黎源琢磨,他家是犯了多大的罪才沦落至此?
造反!!!
小夫郎小口小口吃着最寻常的鱼虾汤,从未觉得汤汁如此鲜美。
烧完厨房他一直等着油痞子回来打骂他,他再一次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句埋怨都没有。
然后还给他煮鲜美的鱼虾汤,碗里堪比海味的小鱼小虾就出自屋后的小溪里?
一个白面馒头递过来,清甜的麦香混着浓郁的汤汁更加美味。
黄豆也很好吃,软糯可口。
连同院里药罐里飘出的药味也不像往日那般难闻。
小夫郎看着黎源拿出一个粗粮馒头。
他顿时想起,自己喝的白米粥吃着白面馒头,而油痞子却喝着粗粮粥啃着粗粮馒头,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他想油痞子说的那句话兴许不是诓他。
吃饱喝足,黎源将煎好的药汁倒出来,“等放温再喝,你在院子里转转消消食。”
说着人走进厨房围着灶台忙活。
小夫郎瞪着眼睛细细观察黎源。
他身边的仆从从不做事,只围着他转,有丫鬟但不贴身服侍,最低等的五等丫鬟也只是扫扫落叶,但这个人从睁开眼起就没停歇过。
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吗?
但这几日经历告诉他,确实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而不是像过去那般,他只需递个眼神,无数人都会想尽办法讨他欢心。
看着家徒四壁的这个地方,小夫郎很难称之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