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所谓三分相像,必然是寻常闺秀皆有的娇弱柔情,凡是男人都吃这一套,她近来装得也累,叶重琅似也不介意,她便偶尔装装只剩三分了,可是……难不成轸水所说的那三分相像,应是飞扬跋扈,尖酸恶毒?
那叶重琅所谓聊以慰藉,所谓将就……骚年你口味那么独特,叶代依知道么?
可如今箭无回头路,覆水难收,凤起索性再加码,忽的抬头对上叶重琅的眼睛,那可怜得仿佛遭人遗弃的寒风小花,瘪了瘪嘴,哽咽含糊道:“我好累,但是我害怕,睡不着……”
叶重琅眸中的淡然渐渐软了,一缕情意隐现,深邃眸光暖若三春之水,“我陪你。”
看吧,其实未必需要飞扬跋扈,尖酸恶毒,男人不喜温柔乡,那是天理难容的。
“嗯!!”
凤起重重点了点头,湿漉漉的杏仁眼绽放光亮,活脱脱像只抱回了松果的松鼠。
叶重琅的呼吸一沉,唇边微染&宠&溺的笑意,虚揽了她的肩头,“走吧,明晨早起还要去南湘湖,你……”
轸水突然在后含着愤恨道:“我奉劝过你,量力而行……”
砰地一声,房门自行关上了,看来叶重琅伤重归伤重,气劲关个门还是做得到的。
凤起如愿以偿把松果……不,把叶重琅给弄回房了,当然,是叶重琅的房间,没有小狐狸捣乱。
客栈的房间格局大体都一样,一厅一卧,床榻自然只有一张。
然而
,房门一关,叶重琅按在她肩上的手便陡然一重,转瞬间仿佛整个人被抽去了力气,粗重的喘息突破了淡然,竟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凤起一惊,赶忙扶了他在床榻上躺下,方才是无暇细看,可此刻再看叶重琅,只见他脸色煞白,薄唇也无色得仿佛蒙着一层灰,只眨眼间的功夫,他额头冒起的冷汗已经顺着鬓角缓缓向下淌。
“重琅……?”
“不碍事。”
叶重琅靠坐在床前,疲惫的眸光似乎虚晃,“只是累了而已。”
“当真?”
凤起疑惑确认道。
叶重琅微微敛眸算是点头,随即浅浅带笑,“倒是如今……你怕黑,却更像是来陪我的。”
嗯,这局势逆转得确实诡异,小狐狸是对的,确实力不从心吧。
凤起咬了咬唇,顺着逆转的趋势道:“其实……我也是担心你的伤势,不放心你独自在房里,若出了什么状况,我怕轸水听不见。”
“不必担心,无需理会他危言耸听。”
嗯,那她现在是不是能走了?可方才是她自己说的怕黑。
但是,现如今她坐在床边,叶重琅靠坐在床前显然气息微弱,眸光虚晃,显然不是能承受爬床的正确姿势。
话说,刚才在轸水房里,叶重琅不是显得挺正常?怎一回房就奄奄一息了呢?
床爬不了,走也说不过去,凤起有点儿愁,她又有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那你如今身体这般状况,去南湘湖查看封
印,身体吃得消么?”
凤起担忧问道。
“不必有此顾虑。”
叶重琅轻轻摇了摇头,气息轻浅但颇有耐心道:“南湘湖中,当初封印魔将夙凝,用的乃是孤竹辟水赤印。禁于湖底,阵眼亦落在湖底,封印且容易,启封却难,应当不会有异状,仅是查看而已。”
凤起点了点头,确是这样没错,她对孤竹的辟水赤印自然有所了解,孤竹家风清正,就连落的封印也绝不会留有半点儿引人诟病的瑕疵。辟水赤印无需什么鲜血精气启封,但其阵眼一样避邪气,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统统碰不得,而南湘湖水深千尺,寻常人纵是水性再好也潜不到湖底。
若按照寻常手段,要么把整个南湘湖的水抽干,否则,魔将夙凝启封难如登天。
“那……你会游水?”
“不会。”
叶重琅答得甚是干脆。
凤起一乐眨了眨眼,好巧啊,我也旱鸭子。
叶重琅浅淡一笑,又似真的累了靠向一边,“只需传音入水一探便知,不必大费周折,也不会耽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