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的,」舒環嶼意識到江瓷誤會了她,緊張得擺起了手,「我是替我朋友去的,不是有償的那種。」她眼神飄忽,「江老師,您能別跟談嘉的導師說嗎?她很怕她導師的。」
「怕她導師,倒是敢不去聽講座,這會兒不怕撫了她導師的面子了?」她言辭嚴厲,話里卻帶笑,讓舒環嶼心裡輕鬆了一些,覺得這人學術嚴謹,但好像挺好說話的。
「哎呀,她那天是真的有事抽不開身,不然絕對會去的,她也跟我說了,要我一定等您出來給您道歉的,您就別告訴她導師了,江老師。」
她雙手合十放在臉上做了拜拜的動作,面目可憐,語氣楚楚,惹得江瓷忍不住笑了出來。
「如何道歉?我倒是沒聽你說過一句對不起。」
舒環嶼聽她的話鋒似是有意原諒,立馬打開手機遞了導航過去,「江老師,我請您吃飯,去這家吧,我去過很多次了,上檔次,乾淨,好吃,保證您滿意。」
江瓷只輕瞥了眼,卻道:「給我道歉,還不讓我挑?」
仿佛晴天霹靂,舒環嶼心疼了一秒自己的錢包,心中暗暗發誓事後一定要找談嘉報銷回來,咬咬牙,用力點頭。
「。。。。。。行!」
5。近
江瓷直接驅車去了常去的一家餐館,私家菜,七拐八拐的位置,舒環嶼看著車窗外從繁華鬧市一路轉進弄堂,耳畔遊客的鼎沸人聲都沒在弄堂盡頭,就明白快要到了。
餐館坐落於楊湖自古繁華的蕭江邊上,一片全是本地土著的老居民區,招攬的就是回頭客,只做老客生意,來的與外地人怕是來幾次都找不到。
門口的招待員仿佛熟識江瓷,見她進來就熟稔地詢問:「老地方?」
江瓷點頭,她於是帶著二人直驅了三層的小包廂。
入目處處是紅木的裝飾,頭頂上是昏黃色巨大吊頂燈,顯得整個房間幽暗卻有說不出的曖昧曖昧。
牆壁上掛的是楊湖特色的絲綢裝飾品與楊湖古藝術家的名畫,多半是仿品,整個餐館外形上也是楊湖的傳統特色建築樣式,舒環嶼猜測這裡做的大概是楊湖的本地菜。
舒環嶼不算老是楊湖人,只不過從小隨父母住在楊湖,自幼在這裡長大,卻並不能吃慣楊湖菜,味道清淡,卻重油,她多次懷疑楊湖菜為什麼那麼有名,她卻怎麼也吃不慣。
楊湖的外來人口太多,早已與全國各種菜系融合,如今眾人口中的楊湖菜已經是種融合菜系。因此有人說,正宗的楊湖菜對廚師的要求太高,手藝極好的人才能做出最地道的楊湖菜,其他的都不叫傳承,瞎做罷了。
舒環嶼也因此認為自己恐怕這輩子吃不上正宗的楊湖菜了。
太貴。
手顫抖著摸著屁股下雕刻精美的木椅,她的心臟在擠壓般疼痛,下定決心請完客後要狠狠敲談嘉一筆。
舒環嶼沒來過,也不知道什麼好吃,江瓷就自己點了幾個菜,舒環嶼甚至沒敢看一眼菜單。
江瓷的手在菜單上劃了幾下,抬眸瞧過來。
「魚子醬煎蛋,雲上見青,玻璃乳鴿,都是這家比較特色的,我覺得還算不錯,有不愛吃的嗎?」
魚子醬。。。。。。青龍。。。。。。
每個詞都聽得舒環嶼心臟一顫,硬是安慰自己談嘉會報銷的,於是拉著嘴角扯出個笑,「沒有,沒有,江老師想吃就行。」
菜上得很慢,或許是大廚現做,等得舒環嶼心中難免焦躁,本想等江瓷吃著東西的時候再開口,讓她來不及拒絕,這會卻尷尬得她只想快點找些話說。
「江老師?」她抿抿唇,充滿希冀地看對面一眼。
「嗯?」
江瓷似乎渾然不覺尷尬,鬆弛卻散發著貴氣地坐在圓桌的對面,從手機屏幕上挪開目光看向舒環嶼。
「所以您剛剛還沒答應我呢。。。。。。能不能,別告訴她導師呀?」
江瓷勾唇輕笑了聲,將手機反扣在桌上,向後靠在了椅背上,眼中有幾分調笑地看著舒環嶼。
「已經說了。」
舒環嶼的笑一瞬間凝滯。
「啊?」
江瓷似乎覺得這事有,笑意瀰漫開來,眉眼中透出一絲風情,微歪了歪頭看她,「怎麼辦?」
門恰好被推開,菜一道道端上來,色香味俱全,從托盤就能看出的昂貴高檔,味道混合著熱氣撲鼻,更讓舒環嶼心痛了。
花了這麼多錢吃力不討好,回頭跟談嘉也沒法交代,豈不是白費功夫。
可江瓷怎麼會這樣!她明明一開始就定了要告訴導師的心,卻仍讓她請客吃飯,還故意帶她來這麼貴的餐館,不是擺明了要坑她?
舒環嶼心中有些不暢快了,暗暗想著以後再也不要看她譯的書了,卻還不肯死心地問句:「您怎麼說的?」
江瓷挑挑眉,直接將手機遞過去給她看。
舒環嶼雙手接過,坐穩了才瞧見上面的對話框。
「我看到學校公眾號轉發了那天的採訪,回答的可不是談嘉,不知道是誰,還偏要說自己是談嘉,我看我這學生是皮癢了,都敢騙人。」
「我只記得回答問題的人談吐利落,舉止出眾,這樣的人是你的學生才該是理所當然,想不了太多。」
「確實和旁的人不一樣,但也確實不是談嘉,讓我有些失望。」
「談嘉能認識這樣的朋友,自己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否則哪來的人以群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