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沉默了一瞬,用谈论天气的口气谈论道:“埃科修斯先生有给我提到过你的一些……想法。”
听到他那么讲,阿祖罗也不以为意,那些确实也就是“想法”
,八字没一撇,提出来也不见埃科修斯有多重视。
“就我个人而言,我是比较感兴趣的。”
他微微一笑:“说起来,关于难民救助公司,也有你的提议?”
“也不算提议,”
阿祖罗说:“随口给埃科修斯讲了一句,就现在这个局势,难民大概会越来越多……也许过不了几年就会达到高峰。他觉得收容难民有利可图,而且相比起从北部走话说都能从北部走了,干嘛不直接留在法国呢?所以会将意大利作为目标的,必定要过西西里不过嘛。”
他懒懒地一摊手:“其他人也这么觉得,这生意我们做得,他们也做得,一不小心撞上……那就只好头破血流咯。”
“真是令人惊讶,”
安东尼奥说,但他半点没表现出惊讶的态度,就像之前那位永远用不紧不慢的语调念诵拉丁文的司铎一样。“对未来,你很有把握。”
他想试探些什么?阿祖罗想,但他不动声色地道:“我说了,也许。又谁能准确无误地预测历史呢?没准过几年情况就变了……我就提了一句,谁晓得埃科修斯该上心的不上心……”
“不,不。”
安东尼奥说:“这可不是什么‘不该上心’的事……就其他家族也在争夺这份产业而言,这无疑是很重要的,先生一直觉得他对其他地区的掌控力太弱了。”
这不是废话吗,他老家又不在这些地方。阿祖罗“唔”
了一声,没接话。
“你好像不是很支持这个方案。”
哦,这敏锐的罗马秃鹫。阿祖罗微不可查地撇撇嘴,要不是眼下他得拉拢对方,他才懒得讲实话。他思考了一下,准备看情况透底:“要说难民生意嘛,怎么,你觉得是好事吗?”
他故意加重了“生意”
这个词的音,而安东尼奥摇摇头,也不知道他否认了这句话中的什么。“我们确实应当接纳那些悲苦流离的灵魂,他们同样是我们的兄弟。”
“哼。”
他笑了笑,也没有说出什么“真虚伪”
之类的话,“好吧,问题在于倒不是我们,是一些其他人,似乎有想弄一些下线生意,你也知道,虽然这就是条废令,不过明面上,大家都不想做情色生意,那听着不光彩。”
“难民营则是能彻底绕开这条的好出路。埃科修斯在考虑干不干,他这人传统起来活像有病一样”
可这些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所谓mafia原则,不过在利益、权力和暴力面前的一条狗,哪有骨头,就往哪去;哪有敌人,就毫不留情地咬上对方的脖子。
“我觉得那不太长久。”
他略有些烦躁地说:“……如果后几年难民数量真的剧增,除了搞这些生意,倒是还有不少问题。瞧瞧这些人这些从各个国家,各个地方来的家伙们,讲不同的语言,有不同的价值观,甚至,他们还有自己那一套宗教。现在还能欺压一下,逼迫他们作为下线干点更脏的活,之后呢?他们人会越来越多。”
“等他们抱成一团,那就麻烦了,就像一种入侵,现在还能被压制,长久之后,会迎来反弹。”
“反弹。”
安东尼奥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