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好像没有见过榕树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彻底孵化以后,出来的个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指甲盖大小的栉水母群聚在一起,组成了神妃、青石、暴风雨。”
我古怪地再次重复说,说得非常拗口,“那什么东西群聚在一起,组成了榕树?”
怀里的猫哈气又叫了一声,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和所有人还半趴在那个小露台的气窗前,拆锁工具就捏在手上,只把气窗打开了一道缝隙。
气窗下,积水竟满溢着整个密闭的一楼,一具泡得浮肿发白的浮水尸,就悬在气窗之下,凝固惨白的眼睛贴在气窗玻璃下,空洞洞地盯着我们。
它在等,它在聆听。等着听我们许愿。
而在我们之中,还蹲着一个同样浑身被泡得发白的半具人形,近乎胶质一样的躯壳,如果隔着很远望去,很容易就会误认为是有谁正穿着什么潜水的装备。
许多灰色的,好似树根的东西从那人形中蜿蜒出来,接到了我们的脖子后面,似乎为我们注入着某种毒素,引发了强烈的干痒麻痹和幻觉。
这就是一开始我们发现在三楼靠近屋顶的那个东西,它似乎是顺着那些“爬山虎”
组成的道路摔下来的。
我伸手,摸了摸那灰色的根须,发现和黑色枯死的时候不同,活生生的这玩意儿有点硬邦邦的,上面有很多流体型的纹路和小孔。捏在手上,那是一种混合着胶质和类似钙或者硅的矿物。
久久没有等到我们许愿,它很快就在空气中开始腐烂。
我叹了口气,忍住还没缓解的晕眩,一下子把那些细长灰色的根须从那具半胶质的浮水尸里拽了出来。
现在,终于可以看到它的全貌了。
和栉水母不同,它没有脑子,没有躯干,没有首尾,没有器官。甚至我也没在上面看到任何用以进食的口器。
只有零碎的骨针和鞭毛毛从那些灰色的根须里探出来,像是一截一截光秃秃的短小枝桠。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小队长昏头昏脑跌坐在地上,嘶了声,把脑后的根用力扯掉。“差点被它吓疯了。”
“我记得你之前问,它算荤的还是素的。”
我指了指浮水尸体内的泡沫,忍不住因为荒谬笑了起来。“这是它的中实幼虫,它算动物。”
深潜(二合一)【修】
“啊?”
在场几人都错愕。
我把那破旅游手册回忆了一下,确定肯定不是原版,是有人改动过的。重复里面唯二清晰的一段文字给小队长听。
【湖的定义为:拥有水生植物、动物、海绵和栉水母。】
“海绵。”
我说,一下躺倒在脏兮兮的地上,自己也觉得十分滑稽。
“——就是‘海绵宝宝,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的那个海绵。凑上个不会说人话的蜗蜗,算是都齐了。”
“还不如张甲你说的星际争霸呢,原来是比奇堡沙滩之村头械斗。”
小队长彻底震住了,用力挠了下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