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咬着嘴唇,非常严肃。他忽然慌了神,“就是……你平时周转啊,零用……不用着急还的。”
谢碧陶听清楚了:“那这算借款还是赠予?我要写收据吗?”
高俭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胸膛,勉强笑道:“不用,什么都不用。”
谢碧陶的眼光忽然锐利起来,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抱着胳膊:“你当我是什么?《喜剧之王》看多了吗?要学周星驰当情圣?这种交易是犯法的。”
他急忙否认:“不是,你千万别误会。我想着大家以后还可以常来常往,要不……这就当之前我向你咨询的费用。执业律师的咨询费也蛮贵的。”
她冷笑了一声:“那你就是客户了。我的执业范围不包括和客户上床。”
高俭只觉得头一阵阵发闷,“对不起,谢律师,是我错了,我收回吧,千万别影响咱们的交情。”
风吹着阳台的玻璃,有呜呜的声音,很是凄凉。她的眼神从愤怒到哀伤,终于开口道:“那好,我先走了。”
“你别,我不是……”
她以极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将门打开。哒的一声,门又轻轻地合上了。高俭望着那扇门,发呆了许久。
半晌,他苦笑着伸出手,从枕头下捡起了一只发夹。
方维一家三口吃过了晚饭,打发孩子们去洗碗。他靠在沙发上,看着一部家长里短的电视剧,脑子里却走了神。
“晚上有空,看……看什么呢?一定是有事。”
他睁大了眼睛,将谢碧陶发的那条招租信息又看了一遍。忽然一个火花从他脑海中爆开,“谢律师说过,她对租房子的装修是有要求的。”
捡漏
谢碧陶在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就收到了方维的一条微信:“谢律师,请问方便见面谈谈吗?”
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强打精神回道:“方科长,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那好。”
她穿过小区广场,石头路面有点滑,可谓是步步惊心,几次险些跌倒。忽然看见方维在自己单元门口游来荡去,两个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方维见了她,大感意外:“你……”
她按住突突跳跃的太阳穴:“你找我有事啊。”
“嗯。”
他俩进了一家咖啡店。方维仔细端详着谢碧陶,心里十分错愕,她头发散乱,眼皮微微肿起,连鼻尖也是红的,平日的傲气退的一干二净。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遇上什么事了?我能帮你吗?”
她摇头。方维知道她不想多说,便单刀直入地问道:“租房信息是你替卢医生发的吧。”
她惊讶地转头看他,方维立即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心中五味杂陈:“她有没有说租房子干什么?”
谢碧陶没有回答,只是直视着他,一丝微笑从她脸上泛起来:“你对她有好感。”
方维嗯了一声,便是承认了。她立即精神抖擞了三分,眼神也发亮了:“真没想到,其实你俩真的很搭配。”
方维低下头去,这话听得他十分受用:“咱们是朋友,别到处去说啊。替我保密。”
“那当然,我们当律师的,基础工夫t就是要眼里有活,嘴上有门。”
她活泛起来,话也多了,“那个渣男,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还送假包,实在配不上她。你抓紧挖墙脚,让她把渣男踹一边去。”
“他们已经分手了。”
“分的好,分的漂亮,痛快。那你还等什么。”
方维拧了一下眉头,“最近在工作上有一些合作,觉得她也不反感我,我俩……也算熟人了吧。只是我想不明白,租房也算是个重要的事,她怎么不找我呢。”
谢碧陶叹了口气:“我真不是情感咨询啊。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她呢。”
方维苦笑着说道:“我看了那个租房信息,怕是租不到。”
谢碧陶的手指在咖啡杯上转了转,“我也跟她说过,租金有点低。她说她已经拜托了好几个人,在周围小区的业主群里都发了。咱们小区算是这一带比较高档的,可能性不大,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中低档的小区差不多。”
方维马上反应过来:“她预算有限。”
“大概是吧,所以对装修也没有要求。”
方维将咖啡闷了一口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她试探着问:“你想帮忙?”
他点点头,“她有难处应该跟我说的。”
谢碧陶感同身受地说道:“也许是没有安全感吧,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方维听出这话里的伤感意味,思量了一会才说道:“我自己有一处房子在外出租,可以便宜点租给她。那个房子装修不错,她家人过来住,应该还蛮舒服的。”
“那太好了。你可以联系她,就说在业主群里看见的,又跟我聊过。”
他摇摇头:“我想找你帮忙保密,先不要说房主是谁。”
谢碧陶的眉头皱起来:“这是打什么哑谜。”
“卢医生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那是个三居室,假如她知道房主是我,一定不肯占我的便宜。”
她听得都笑了,“要不你去表白吧,英雄救美,住男朋友的房子就天经地义了。”
“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不敢贸然开口。何况还有一层顾虑,我们是同事,万一不成,非常尴尬。她现在家里有事,心里想必也烦,我不想叫她为难。”
谢碧陶苦笑道:“方科长,你心思这么弯弯绕,我倒也很佩服。三居室……你经济上付出可不小,又不想让她承情,岂非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