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终听到巴勒纳那边传来了对话的声音,多是不大友好的言论。
没想到鲸族竟然也与人类一样,有积极维护人鲸关系的人也有反人鲸合作的存在,如同人类中的反鲸组织。
“我需要抑制剂,巴勒纳。”
陆终感觉大脑仍旧有些眩晕,打量过自己所处的空间,便重新躺回了床上,她感觉头顶的天花板在旋转,又感觉犬齿的牙根一阵阵发痒,她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
陆终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找回梦中的“生机”
,但终究是梦。
只有在梦里,一个alpha的信息素才会变得那般甜美、对她产生巨大的吸引力。
巴勒纳有些为难,她自然也知道陆终此时最需要什么,可鲸族没有抑制剂这样的东西,虽说已经安排鲸族去研究所取alpha专用抑制剂了,但需要时间,尤其是现在接到人的不是更亲近人类的皮特拉,而是看不起人类、一直对于人类合作持反对态度的诺瓦昂。
诺瓦昂接到巴勒纳与陆终后,二话不说就将昏迷中不断释放着令鲸不安的类素(信息素)的陆终扔进了这密封的监牢中。
“如果连信息素都控制不好,那与那些兽类有什么区别?能轻易被激素驱动、占据大脑主观意愿的人类,你们合作的种族就是这样的一群孬种?”
诺瓦昂地位仅次于皮特拉,巴勒纳不可能去忤逆诺瓦昂,继续解释陆终的状态不稳定是因为易感期,也会被当作在为其开脱。
明明该于约定时间接到她与陆终的皮特拉到底出了什么事?
巴勒纳询问诺瓦昂的时候,对方只是告知她皮特拉临时有事,并且回答她的话语时特意释放了类素,从诺瓦昂的类素中,巴勒纳知晓,他的话是真的。
语言可以构成谎言,但类素不会。
类素能够最直白地表达鲸族个体的情绪、想要表达的最真实的信息,无法隐藏也无法作假。
中断了语音,陆终便再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只剩下密封房间内的中央过滤装置运行时的细微声响能够告知陆终时间仍然在流逝,她也没有被封禁在一个无声的静止空间。
易感期无疑是折磨人的,尤其是在陆终知晓自己在渴望什么事物的时候,这份渴望便多了几分难堪。
地球的道德感令她无法忍受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如同一只求偶的野兽一般,想要拥有一个能够抒发此刻的痛苦的对象。
头脑愈发不清醒,陆终愈发沉浸在对易感期的质问之中。
一想到处于易感期的她会被任何一个陌生的oga的信息素所吸引,她就觉着恶心、可悲。
她最想要的只有如同“生机”
一般的存在。
房间内的枕头、床单已经被陆终完全破坏,连带着床垫也被撕出几道裂缝,破坏欲的增强令陆终心底无比悲愤。
她是清醒的,但是控制不了行为。
巴勒纳:“诺瓦昂,抑制剂明明已经送到了,为何不送进去!”
诺瓦昂手里拿着的正是刚刚才被送来的抑制剂,但他只是不慌不忙地看着关着陆终的那个房间的监控,没有任何行动。
诺瓦昂嗅到巴勒纳的类素,感知到对方对被关在密封房间的那个人类是真实的关心,觉得有些好笑。
“她是智人种,类人族的最低等种,帮不上鲸族不说,更可能成为鲸族的拖累,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也没有必要使用我们鲸族的那些仪器进行数据测量了,即便与鲸族相像又如何?鲸族不需要克服不了原始欲望的兽t类。”
诺瓦昂看着监控,连接陆终的室内语音。
诺瓦昂:“还知道自己是谁吗?身处何处,时间过去了多久?”
陆终的手背出了血。在背对监控,无法被拍下的角度,她的犬齿狠狠扎进了自己的手掌中。
疼痛使陆终的脑子更加清醒,犬齿的胀、痒也有所缓解。
听见室内的语音再次响起,陆终喘息片刻,言语吐字有停顿,但清晰。
“陆终,鲸族领地,一号海域,时间……”
陆终垂眼,扫视室内的狼藉,比起上一次感受到饥饿,胃部多了几分灼烧感,加上造成这些破坏所耗费的体力,算算差不多……
“时间距离我坐上旗鱼艇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诺瓦昂微微勾起嘴角,没想到眼前的人类还有点儿可取之处。
诺瓦昂:“路上遇到了哪些鲸族?”
陆终不知晓诺瓦昂的真实意图,如果只是为了判断她是否能够维持神志的清明也还好,若是在探查她是否获得了什么关于鲸族的情报……那意味就不同了。
陆终的回答没有漏掉任何一个途中遇到的鲸族,但是她没有主动说出所遇鲸族的品种,知道名字的以名字称呼,其他的皆以对外形的描述替代。
黎星人类不会那般了解鲸族,更不会通过原始形态判断出族类。
如果是面对巴勒纳或者巴勒纳口中描述的那个亲近人类的皮特拉,陆终可以放松跟她们交谈她在地球时所了解到的对鲸族的认知,但面对诺瓦昂,陆终做不到。
在无法确定诺瓦昂的对她究竟持以怎样的态度前,陆终不能表现得太像一个“现眼包”
。
诺瓦昂看了眼一旁欲言又止的巴勒纳,将手里的抑制剂给了她。
转头继续询问陆终:“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陆终脑子里闪过梦境画面,唇边也好似出现了那片柔软,还未开口,肚子发出的“咕噜”
抗议声已经代替陆终给了诺瓦昂回答。
“……吃饭,我饿了。”
诺瓦昂沉默了,他也不想跟皮特拉指明要见的人类关系搞得很难堪,本想稍稍考验一下陆终,确认陆终能够在信息素的刺激下保持理智后便将抑制剂交给她,没想到说到最后,比起对抑制剂的渴望,陆终竟是选择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