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到十九楼,江岁宜觉得自己终于快完成使命了,偏头问贺迟晏:“钥匙呢?”
他漆黑的眸子垂着,看不清神情,不回答案反而开口说:“今天,心情很复杂。”
意识都不清醒了,还知道自己心情复杂呢。
江岁宜哄道:“先拿钥匙进门,行不行?”
贺迟晏摇头:“魏旭结婚了。”
“……然后呢?”
眼见的钥匙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出来了,江岁宜耐心等他把这个话题说完。
“恭喜他。”
他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但是……”
“他还是有点讨厌。”
好讨厌。把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情敌,到头来全是误会,全是胆怯。
酒后吐真言。
江岁宜心想,又是赏脸出席婚宴,又是帮人家策划惊喜,结果竟然还讨厌人家。
她顺着他的话说:“对,他确实有时候很烦人,所以……钥匙呢?”
贺迟晏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口袋里。”
江岁宜找了一下他的西装外套,没有。那就只能在裤子口袋里了。
“你自己拿一下?”
没有反应。
江岁宜睫毛翕动,踌躇了下,边默念着清心寡欲,边认命地小心翼翼去探。
才碰到滚烫的薄薄皮肉,贺迟晏就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力道都发紧。
江岁宜挣扎着解脱了自己的手。他掏出钥匙环,眯着眼睛去找孔。
这样能找到才有鬼。
她直接上手去帮了他。
这房子大得出奇。江岁宜倒杯水回来的功夫,刚被她艰难扶到沙发上躺着的人,已经换了位置在下面了。
贺迟晏仰着头靠在沙发边,单手撑地,闭着眼睛,呼吸很轻。
白衬衫上头的扣子被他扯了两颗,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
江岁宜放下水杯,动作小心地将他的口罩和眼镜摘了。这张脸在柔软温和的灯光下,缀着暖意。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这副样子,有多勾引人啊。而且,她还对他动了点心思,稍微越界一下,他就有难了。
幸好她自控能力还算强。
江岁宜半跪着,稍稍贴近去观察他。
眼眶有些发红。等等,眼角那滴晶莹好像是——
是泪水。
他应该是梦见了什么。浸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晕作一团的珍珠徘徊得要落不落。
“狐貍精。”
江岁宜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着他的眼角,心里却在腹诽。
擦完了,她也准备离开。
谁知他突然睁眼,目光灼灼地看她。一句话没说,突然前倾,伸出手将她严丝合缝地搂在怀里。
江岁宜猝不及防被扯得失去重心,肩膀上倏然多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重量。
贺迟晏一只手扣住她脖子,另一只横在她的蝴蝶骨上,特别用力。
呼吸被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浑然包裹,她近乎喘不过气来。
江岁宜挣扎着推他,揪他的衬衫,“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