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那头人熊没有出现。它对雪珠似乎没什么兴趣,谢先章看得出来它的目的似乎只有人。
又等到后半夜,谢先章开始犯困,回头见顾玉岷的眼睛倒是亮闪闪的。四周静悄悄地,除了风偶尔声音大了点,什么都听不见。
雪珠被关在一层楼的羊圈,二楼只亮了一盏灯,那是特意给他们留的。
不过那灯能照到的位置就屁大点儿的地方,他们俩挤在厨房里,只能借着点点光看对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顾玉岷眼眸瞥了瞥,看向谢先章,两人对视片刻,他忽地凑近,压低声音:“有发现?”
谢先章转过头,淡淡道:“没有。”
顾玉岷哦了声,又把头缩了回来。
过了会儿,谢先章的脚有些蹲麻了,道:“我想站会,你挪个地儿。”
顾玉岷站起来:“那我也站会。”
两人并肩站着,望向四周。
“虽然这么问你有些不礼貌,但是我还是有点好奇,你这双眼皮是真的吗?”
顾玉岷歪头,迟疑半响,忍俊不禁道:“怎么这么问?要不你摸摸看?”
说完,作势伸手去抓谢先章的手。
谢先章急忙躲开,眉尾一扬,道:“我不摸,我一个大男人摸你眼睛干什么?”
顾玉岷垂睫,注视对方:“那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谢先章嘴巴抿成一条线,语调拉长:“这么黑,除了你眼睛里的那点光,我还能看什么?”
他顿了顿,嘟囔道:“就还……挺好看。”
这话说完,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嘎吱一声,二楼的窗户被人推开,许算心冲着他们喊道:“得了!都后半夜了,那熊估计不会来了,你俩赶紧上来吧!”
这一晚,他们平安度过了。
没想到的是张警官除了带自己的徒弟小苏警官,郑清平和吴树言居然也跟来了。
郑清平知道谢先章要发脾气,一直躲在张警官身后没吱声儿,直到谢先章叫他。
“我让你们俩好好待在县里等我回去,全当耳旁风了?”
郑清平怯怯地看了眼他,小声道:“没。”
他扯了扯吴树言,“你快说啊,咱们刚才不是商量好了吗?你来说。”
吴树言清了清嗓子,在谢先章面前踢了个正步,正色道:“报告组长,我的腿已经痊愈了,医生说我恢复得特别好,爬山也没有问题。”
谢先章紧蹙着眉头,依旧一脸不高兴。
张警官立马出来打圆场,道:“小吴和小郑两人在县里记挂着你,嘴里就没停过。他俩担心你的安危,也担心顾专家和许老师。就怕你们三个人遇上点儿什么不顺利的事情,说什么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北京去。你们上山的遭遇我们也都知道了,所以这才没听你的命令,就,就都来了嘛。”
郑清平和吴树言连忙附和,谢先章也不好再甩脸色,语气柔和了些:“我知道你们俩做事认真,对待工作会负责到底,但是这里比那攀登雪山更危险,你们可要想好了,我再重申一遍,别把生命安全当儿戏,人生没有第二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前方路途困难重重,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更加怪异的东西。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话虽然难听,但讲的都是实话。
郑清平和吴树言当然清楚了,两人看了眼对方,笑着走到谢先章身边。
“组长,虽然平时您对我很严苛,要求也高,但是在雪山上要不是您和顾专家还有许叔,我早就没命了。您凶我自然有您的道理,我都接受,我的坏毛病臭脾气我也应该改正。我们一道来,也该一道走。我可不想回去叫管理局的同事们笑话我跟树言,以后我都听您的。”
郑清平道。
吴树言在一旁点点头:“是啊,张警官这回还带了许多线索,就是打算大家一起分析分析,也好早日查出真相交差。”
张警官嗯了声,左右瞧了瞧,见天色灰蒙蒙的,道:“站在外面风大,咱们进屋里说。”
一行人进了屋,谢先章先将发生在洛扎的事告诉了他们,又让多吉叙述了一遍七年前洛扎的前因后果,包括前案情小组进入塔图的经过。
郑清平听得一愣,急忙从包里翻出收集整理好的手册,道:“我已经将张警官从张光明和李广身上搜到的纪录本摘抄了一份,这是副本,原件在公安局。这上面写的东西,也有你们说的塔图。”
谢先章接过手册,翻看起来。
看了两页,立马递给顾玉岷。顾玉岷和许算心一齐研究起来,三个人对于手册的内容明显有些吃惊。
张警官看向谢先章,道:“关于这上面记录七年前调查人员死亡一事,我已经通过局里向上级单位报备了。案情复杂重大,北京那边儿正在核实信息。如果记录本上写的内容属实,那很可能就是一场精心密谋的谋杀!”
听见谋杀二字的谢先章眼皮一跳,这与之前他想象的完全相反。
顾玉岷抬起头:“手册上说,事故刚发生时,安全局派了一批人去调查,可在回去的路上却一个接着一个失踪了?”
“是的,没错。”
郑清平插话道:“所以我们怀疑那会儿肯定是查出了什么东西,但是有人不想让这个东西面世,所以把知情者都杀害了。”
许算心问:“那这些人员的家属是否有报警的?”
张警官摇摇头:“无一人报警。”
“那就奇怪了,亲人失踪,没有一个人出来报警,他们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所以,这也是我们警方想知道的。如果真如记录本上说的那样,离奇失踪是阴谋,那就解释得通了。眼下两地的警方已经立案联手侦查这个案件,有了进展,会用卫星电话通知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