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为舟翻看了十几日的史书,气愤地问道。
吴系民笑着抚了抚她的背。
“写史的是个男人,当权者也是男人。难道他们批判男人们做的不对?那岂不是自己坏了自己的名声?以后还怎么驯化女子为他们所用?”
“但女子亦有自己的价值。她们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愿意读书的可以读书,愿意骑马的可以骑马,愿意做人妇的可以做人妇,甚至愿意做花魁的还可以做花魁。为舟,你做的非常对,我支持你。”
蒋为舟看了吴系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可我现在不能了。”
吴系民笑了笑:“谁说不能?你嫁予我的事迹,还有你自己的故事,不知现如今鼓舞了多少姑娘。你被困在府中不知道,外面已有许许多多的女子开始学习、劳动了。终有一天,史书不会再这样写了。”
“真的吗?”
蒋为舟睁大了眼睛。
“这是自然。等禁足期一过,我带你上街去看。槐香院如今也还在正常运作,你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终于一个月过去了,过去的第一天,吴系民去上早朝。
所幸的是,皇帝居然还记得他,一下了朝就把人叫到了御书房中。
“吴爱卿这一个月的新婚生活过得如何?”
皇帝闭着眼,语气平静地问道。
“多谢陛下关心,很好。”
吴系民跪地叩谢。
皇帝笑了笑,睁开的眼里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很好。呵呵。”
“你倒是快活了,我最近可是忧烦很多啊。”
皇帝扔下了一本奏折到了吴系民面前。
吴系民打开一看,是弹劾他的。
因与蒋为舟是皇帝赐婚,众人除了嘲笑并不能做什么。但是当日他在殿中所言之事,还有人惦记至今,并且例举如今京中的种种女子异相,说皆是他们夫妻二人鼓动的。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模仿蒋为舟,学槐香院一般开设女子课堂,招收女工,男女同工同酬。平民人家也不再随意卖女儿,他们看到女孩儿也能养家糊口后,纷纷把家中女子也送来读书写字,靠她们养活一家老小。在这样的状况下,有一些店直接给自己冠上了“女子书院”
之名,专收女子。在课堂之上,宣扬女子亦能顶起半边天,亦能从商、从工,将来甚至能从政。女性可以不做男性的附属,不做男性的财产。她们能用自己所学所会之事去养活自己。
“这些都是弹劾你的,你有什么话要说?”
皇帝把手串拍在了如山的奏折之上。
吴系民内心惊喜于这样的变化,但是面上小心翼翼,低头叩首道:“臣这一月都与妻子在家中,并未外出。亦没有鼓动。这或许是…民之所向。”
“民之所向?”
皇帝气笑了,下一秒,他“哗”
地一下推倒了桌上的奏折:“你懂个屁的民之所向!女子都跑出来赚钱、经商、乃至读书从仕,那家中的父母子女又由谁来照顾赡养?一个家都安稳不了,国家又怎么能好?!你们这些个女子独立、女子有用的歪理邪说,纵得整个京都女子的心都野了!总妄想着和男人一样平起平坐,是父母兄弟也不顾,儿女子孙也不管,这样男人怎能安心在前方打仗、怎能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