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宥安被她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一句“诚意不够”
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拉了起来,“你也拜拜。”
“拜什么?”
“当然是晋升啊,不然还能是桃花不成?”
温宥安却说:“我材料没交上去。”
说话人面色平静,听着的人却露出了诧异,“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参与?都副高了,再争一争弄个正高不好吗?”
“京大经济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听着不比副教授拉风?”
温宥安也想,但想起刘主任那些话,她就没了争的兴趣,左右都是教学科研写论文,至于职称什么的顺其自然吧。
不过这么说张老师肯定不会信,于是随口扯了个标准搪塞她:“我任职副教授还不满五年。”
“但学校下的文件不是有例外吗?”
她当初仔细看过,“不满五年但学术上有突出成果的可以另当别论,你这几年的那些论文足够了,更何况你还揽了班主任的职,没记错也是可以加分的。”
温宥安眯了眯眼,“你不是说咸鱼躺平吗,怎么研究这么清楚?”
张老师掩唇咳了声,支支吾吾道:“我这不是随便看看嘛!”
经她一打岔,张老师倒也不再问她职称评定的事儿,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几句,见时间差不多了,温宥安及时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几点的会?”
“十二点二十,有几个老师四十下课,赶过来至少得半小时。”
温宥安心不在焉嗯了声,又问她几点能结束,张老师呵呵冷笑:“你又不是不了解那位的风格,想一出是一出,几点能结束全看他老人家心情。”
她对刘主任的怨念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而是经年累月的堆积,今年尤甚,在张老师看来,头顶上这位系主任根本就是德不配位,压榨新人劳动力就算了,还经常卡人晋升,抢人一区。
没办法啊,官大一级压死人,她也就只能口头抱怨抱怨了。
对此,温宥安回了个不尴不尬的笑,低头给裴寂消息。
昨天那个问题,裴寂没回答,但她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之前他就明确说过,短时之内他没有要离婚的打算,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温宥安尊重他的决定,温母催得是紧,可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是在不被父亲期待的情况下来到世上的。
所以第二天起来,她无事生一样陪他吃早餐,监督他量体温,最后同坐一辆车来上班,原定下班后还要一起去医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消息出,等了两分钟,没收到回复,她索性收了手机拉着张老师往会议室走。
会议室设在走廊的尽头,软包隔音门紧闭,磨砂玻璃上映着冷白的光,隐隐约约能看到两道身影,看样子应该是在谈事。
她正要开口,张老师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并且换了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嘴脸,“主任中午好啊,真是难为您了,下了班儿还得给我们这群人开会。”
“您还没吃饭吧,我刚刚点了外卖,让他们送上来,过会儿您也别去什么食堂了,这个点全是学生,挤得要死。”
温宥安嘴角抽了抽,她什么时候点的外卖?她怎么不知道。
被人打断谈话的火气就这么被她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刘主任正了正神色,对门外站着的人说:“进来吧。”
温宥安这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会议室不大,最多容纳十几个人,只是扫了眼,她就注意到了左边尽头坐着的裴寂。
男人也看了过来,面色如常,不过见到她后,原本交握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抬起,绕过椅背将之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他要她坐过去。
温宥安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两秒钟,径自走到对面,在张老师旁边坐下,整个过程中没再看他一眼。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裴寂必然不会露出什么愉悦的表情,但温宥安没心思管这些,即便已经尽力去忽然心底那点异样了,再看到他时,她还是觉得烦躁不已。
很快,会议室就坐满了人,来晚的只能去办公室搬椅子过来,四十左右,刘主任慢悠悠地念起了他的开场词。
千篇一律,没有任何新意可言,接着是例行报告,每人几句话总结一下最近的工作,他再点评几句,说好听点是激励,说难听点就是敲打。
毕竟来这里几年,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真心实意的夸奖,已是实属不易。
许是有新人加入,又考虑到大家都没吃饭,他这次没讲长篇大论,温宥安正松口气,就敏锐地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掠过梁子安,落在了她的头顶。
“你上次是请了两周的假是吧?”
“嗯。”
温宥安如实补充,“给您了信息和邮件,但您似乎没看到。”
听她这么说,刘主任皱纹横生的脸上堆了个虚假的笑,不准痕迹地跟她踢皮球,“临近期末,学院事儿多,一大堆工作都在那儿压着呢,别说小温你,好几个人的邮件到现在我都还没来得及回复呢。”
温宥安笑笑,没再多说,他回与不回,这事儿都过去了,她也不想去深究其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