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的心骤然一抓紧,眼见着沈容时还想再刺,直接一把推开旁边挡着的冯莫莫等人,冲了进去。
沈容时的刀堪堪在宋玉脸颊处前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众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沈容时多少看在情分上,留了一个退路。
却无人现,沈容时缓缓低下的脑袋,看向了自己的胸腔处。
那抵在他腹部位置上的,不是木仓,又是什么?
秦权或许不敢开,但宋玉,却未必不敢。
三个人呈对立的位置站立着,宋玉的表情早已没了一开始的包容与退让,与之代替的是无尽的冰冷和怒意。
沈容时瞥了一眼秦权,缓缓收回手里的刀,宋玉也顺势收回抵在对方腹部的东西。
不再看沈容时一眼。
“你没事吧。”
宋玉转过身,皱紧了眉头看向秦权,既愤怒于秦权的避让不反击,又暗恨沈容时下手的狠厉与无情。
他明白,这一刀,是沈容时想要给他的。
而秦权,则代替承担了下来。
幽深的夜里,后花园的灯火昏暗不明,秦权胳膊上被划伤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跟我进来。”
宋玉咬着牙,强制性的拉着秦权的胳膊,扔下所有人,回了房间,哐啷哐啷的找起包扎的物品来。
秦权垂眸乖巧的等待着,全程连一句痛都没有哼一声。
就像是这伤口,伤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一般。
宋玉将床头的台灯拉扯过来,近距离照着亮,小心翼翼的拿剪刀剪开他破败的袖子,替他消毒包扎。
袒露的皮肤曝光在灯下。
这才让人注意到,对方那胳膊上,从未被外人窥探过的斑驳伤痕。
宋玉知道,那大多数都是被玻璃利器划伤以及从小殴打虐待留下的痕迹,他忍不住心里一软,手下的动作更加小心几分。
沉默的气息在渐渐扩散。
两个人对于彼此的过去,实在是过于清晰,因此,反而找不到任何沟通的话语。
谁也不知道,堂堂秦家掌门人,表面上看起来完美无暇的秦权,竟还有这样一个弱点。
而看似豪门财阀出身,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却也和宋玉幼时受到过的遭遇,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一开始的秦权,并不是什么秦家家主,也不被整个秦家所接受。直到八岁前,他都是作为私生子,被秦家嫡系折磨的对象,甚至宋玉曾经待过的那间地下室,原本也是秦权一直在呆。他身上伤痕无数,基本上都是在八岁前留下的。所以,即便秦母再针对宋玉,宋玉也无法去责备对方,毕竟,对于秦权来说,她的确做到了一个母亲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为秦权遮风挡雨,护住了所有。
若没有秦母,只怕秦权早死了。
正是知晓这个事情,所以宋玉总是竭力在替秦母隐藏真相,不想让秦权知道那些肮脏的过去,更加受伤。
他和秦权,与其说是夫妻,是情侣,不如说更像是两头互相舔舐伤口的狼。
他从小被困于家庭之中,想方设法想要逃离梦魇,而秦权又何尝不是?
正是因为彼此懂得对方的苦,所以,很多时候,即便秦权一句话都不说,表现的再如何冷静疏离,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宋玉也毫不怯懦畏惧。因为他知道,对方懂自己,他永远推不走对方。
正如,他也永远不会被对方推走。
两个人,就像是尖锐的刺猬,彼此拥抱,即便温暖,可扎入皮肤的刺,却根根分明。
秦权沉默的看着宋玉低头包扎,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陈旧的伤痕,知道对方这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