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说:&ldo;水太烫,晾一下再泡啊,但是别晾久了,这种天气凉得可快。&rdo;宋文然看她把热水倒进盆子里,问道:&ldo;二姨,白……老师是独生子吗?&rdo;&ldo;是啊,&rdo;二姨看水倒得差不多了,把水壶放在一边,去隔壁的小卫生间里取了条毛巾来给他搭在椅背上,说,&ldo;就他一个。&rdo;宋文然说:&ldo;他长得像他妈妈。&rdo;二姨点头,&ldo;像!年轻时候更像,这附近出名的俊小伙,出去割点猪草都跟着好几个女孩子,受欢迎得很。&rdo;宋文然想到白崇背个箩筐去割猪草,身后跟一群年轻小姑娘的景象,顿时觉得好笑起来。二姨看他笑,以为他不相信,说:&ldo;真的,你别不信。那时候他去读大学了,还有人找到我们家里来,要给他说媒介绍对象的,都看得上他。&rdo;宋文然说:&ldo;现在也有很多年轻姑娘愿意嫁给他。&rdo;&ldo;现在不一样了,&rdo;二姨说道,&ldo;现在他是院长,那些人都是看他有钱,不然那么大年龄儿子都十几岁了,谁愿意嫁啊。不像那会儿,都是看中他人品了。所以子期他妈妈,家里那么好条件,不也一定要跟着他吗!&rdo;关于白崇去世的妻子,宋文然几乎没听白崇提起过,可是他偶尔听别人说到,知道那是一个家境不普通的女人。也许正是有她,白崇才会年纪轻轻事业便一帆风顺。看宋文然发愣,二姨提醒他,&ldo;水差不多了,你先泡脚,我下去看看我那个混账弟弟。&rdo;宋文然点点头,坐下来脱了鞋,把冻僵的双脚缓缓泡入热水中。二姨则离开了房间,缓缓地朝楼下走去。宋文然泡了脚,觉得全身都暖和了不少,他把盆子里的水倒掉,然后拿起盆子和水壶,想要给二姨送下去。刚走到一楼时,就听到客厅里面有人在大声说话,语气还有些激烈。他把盆子和水壶放回了卫生间,站在客厅外面,觉得自己不方便进去。过了一会儿,就见到白崇的小舅舅气冲冲地从客厅里出来往外面走,经过了宋文然身边也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迈着大步子直接冲到了院子外面。白崇在客厅里看到了宋文然,便招呼他进去。宋文然进去时看到二姨愁眉苦脸的样子,听她说:&ldo;他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懂事呢?&rdo;白崇说道:&ldo;不用管他,他气不过两天的。&rdo;二姨摇着头起身就要出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问白崇:&ldo;他带来的鱼怎么处理啊?&rdo;白崇闻言笑了,抬起头说:&ldo;留着啊,我晚上给你们蒸鱼。&rdo;二姨点一下头,说:&ldo;行。我先去洗点菜,准备晚饭。&rdo;宋文然没有打算打听白崇家里的私事,他走进来在白崇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白崇低头打量他穿着的拖鞋和长裤,问道:&ldo;还合身吗?&rdo;&ldo;挺好的,&rdo;宋文然应道。白崇微微一笑,他身体朝前倾去,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这是刚才他小舅舅来时,二姨拿出来给小舅舅抽的,他拿在手里玩了玩,说:&ldo;我这个小舅舅,从小不学无术,每次我回来就要来找我,说借钱做生意。&rdo;宋文然说:&ldo;那真是挺麻烦的。&rdo;&ldo;是啊,&rdo;白崇感慨道,&ldo;我外婆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是老来子,从小就宠上天了。小时候跟我一起去捡柴,老想要在我的筐里偷,后来被我用绳子绑在树上抽了他一顿。结果那天晚上回来,我被我妈绑起来抽了一顿。&rdo;说这些话时,白崇一直在笑,记忆好像永远都是美好的,不管那时候有多生气多憋屈。宋文然从白崇的话里仿佛看到了那个十来岁的小白崇,他突然想到,白子期的性格其实有些像白崇,只是从小环境优越又少了家人约束,所以用劲用错了地方。白崇站了起来,说:&ldo;走,我去杀鱼,帮二姨一起准备晚饭。&rdo;宋文然也会做饭,但是仅限于一些家常小菜,而且做起来一点也不熟练。白崇就不一样了,宋文然看他把桶里的鱼捞起来,在菜板上拍晕了便动作流畅地刮鱼鳞开肠破肚,忍不住问道:&ldo;白先生,您还做过厨师啊?&rdo;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白崇低着头把鱼内脏都掏出来丢在一边,说:&ldo;我比你早出生十多年,会的东西自然比你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