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孩子缘都很好,搂着孩子时,有种连她自己都觉查不到的亲切温暖。
李挽不自知的流露出憨傻的神情,好想也做一回那被她搂住的孩子。
可惜小女娘清醒得很,转向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凶恶,
“喝药!”
瓷白小碗啪的一声搁在面前几案上,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吓了一跳,不情不愿的撇下嘴角,
“哦。”
他放下竹简,倚在矮几上,磨磨蹭蹭小口小口啄那药汁。
陆蔓不惯着这人,抱了小果儿坐在一张榻上,娘两倚在一起,一颗一颗吃起花生。
李挽乌瞳转了转,越看越欢喜,好像浑身又有了力气,一骨碌爬起来,将药汁仰头干净。
“明明能喝,就知道演戏……”
陆蔓睨了他一眼,
转头问起小果儿,
“听于叔说,小果儿想回昌州?”
孩子怯怯点了点头,
“瑞生哥哥对我又养育之恩,我想回去为他守孝,帮他照顾家人。”
提起白瑞生,孩子眼里涌上泪意,陆蔓看得不舍。
本以为能迎来好日子,结果白郎又被害,成了孩子心里过不去的伤疤。
不知是谁作恶,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人害命,殊不知这背后是多少人美好生活的破碎。
陆蔓抱了抱小果儿,
“阿姊舍不得你,阿姊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带你去呢。”
李挽心里也不是滋味。
和陆蔓一起陪伴小果儿的日子,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暖,只要能留住这温暖,他做什么都可以。
“小果儿可以不离开建康吗?昌州有哪些亲人,本王可以一起接到建康来。”
小果儿赶紧摇头,
“王爷心善,但昌州白氏人丁多杂,牵连甚广,不能麻烦王爷。”
这倒也是,人家在当地扎了根,不能平白无故为了他一句话居家进京。
李挽和陆蔓对视一眼,皆有些哀戚。
“何时启程?本王派人护送。”
小果儿跑到两人跟前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王爷和漂亮姊姊对小果儿有救命之恩,小果儿也舍不得离开,专门学了一出祈福的祭礼,希望浴佛节再最后为王爷和王妃表演一次。”
陆蔓当即答应下。
送走孩子之后,两人又回到厅堂,沉默对坐,气压逐渐回到冰点,好像两人之间所有的连接只能有关小果儿。
李挽病中脆弱,忍不住阴阳怪气嗔道,
“这下好了,小果儿也走了,夫人以后怕是都不会再搭理为夫了。”
他说这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低沉落寞,可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