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明察!儿进出自家别院,天知道王妃吃错了什么药,像不认识我似的,只知道喊打喊杀。”
“你还想骗我!”
纪勇男气得咳嗽,
“太极殿上我帮你是为了纪家颜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
震怒的声音落下,苍老的眼睛瞪得笔直,山羊胡疯狂颤动,扬起的巴掌却分外稳定有力。
阿父常年从军,臂力惊人,难以想象这巴掌打在阿兄脸上该有多疼。
纪子莹深吸口气,推开了书房的门,“阿父息怒。”
虽然她这个二哥无才无德,平时又狂妄不知收敛,可谁叫他是整个纪府里、最最疼爱她的呢。
纪子莹笑得乖觉,迎着纪子辉感激涕零的目光,走到纪勇男榻边,
“阿父,身体要紧,那些无端指责就随他去吧,莫要累着自己,叫女儿和阿母担心。”
纪子辉终于得人撑腰,赶紧跟着为自己求情,“是啊,阿父,莫再忧心了。行窃又如何?不过区区小事。您瞧,王爷不是至今也没拿这事做文章么。”
“你这是什么话!都统遴选在即,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豫章王府抓住把柄!”
纪勇男恼怒不减,但扬起的巴掌最终还是握了拳、狠狠砸在案头。
纪子辉瞧着几寸之外被砸得缺陷的红木桌案,心肝颤颤。
他撩袖抹着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阿父宽心。再多的把柄,禁军都统也一定是纪家的。”
纪子莹瞟了眼纪子辉,“阿兄话糙理不糙。纪家这些年帮大梁立下多少功勋?与之相比,阿兄无伤大雅的小错,想来不会影响陛下的判断。”
小女娘机灵,十三岁的年纪说起话来倒是好听。
其实,如今大梁兵权尽数窝在纪家手中,纪勇男知道陛下不敢真的动怒。况且,纪子辉在别院做的那些好事,无凭无据,豫章王府便是有心,也无力论罪。且让他们闹上一闹,待禁军事定,恐怕就不了了之了。
如此想着,纪勇男一腔怒意渐渐熄灭,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声,到底舍得松了拳头,饮茶消气。
兄妹两见状,默契的对视一眼,知已然逃过一劫。
纪子莹贴心捻了茶果子呈给父亲,又道,
“那豫章王府平素里独断专行惯了,征伐之事又岂是他能做主的?儿瞧着,要是他们再这样欺人太甚下去,在陛下跟前未必是件好事。”
豫章王在建康只手遮天、不可胡言,她这番抱怨实在冒险。
纪勇男闻言,瞬间沉下了脸色,“你可知妄议朝政是重罪!”
纪子莹呈果子的手一哆嗦,不小心漏出了手臂上一条肿胀的红痕。
“你的手怎么回事?”
纪勇男的威严不容挑衅,纪子莹今日进得这书房,便是料想好了要将事情和盘托出,一来为兄长挡罪,二来试探试探父亲的态度,看看日后该以何面目面对陆蔓。
她佯作委屈,哭哭啼啼着,将白天别院门前和陆蔓打架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罢,纪勇男拍案而起,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打架?打架!你们兄妹两,真是给我纪家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