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薯从不多话,会耐心地听她抱怨,她似乎口舌笨拙,时常便用这样的方式安慰她,顾西瑗十分受用。
“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跟老爹聊得不欢而散,她心头愈发不安,“你说,太子不会真把我家灭口吧?”
殷明荆什么做不出来,那日不就派人来杀她了么?
没杀成,让她跑了,接下来呢?会不会继续灭口?
以太子的疑心病,灭口范围会不会扩大?真如爹爹所说,诛灭九族?
殷明垠暗暗心惊。
难怪那日在宫里,东宫的太监要杀人灭口,原来如此。
“他死了,自然便无后患了。”
轻描淡写的嗓音冰冷,日光下眉眼昳丽的女子清冷柔婉,一开口倒叫人心惊。
顾西瑗颇为诧异地瞧着大美人的脸,吃吃笑出来:“想得倒美。”
今日一番话,最好的一条路已被爹爹堵死,要杀太子难于登天,今后只能靠她自己了。
殷明垠看了她一眼,也未再多说什么。
他并非玩笑。
无论出于何种顾虑,殷明荆必须死,还得尽快。
两人各怀心思,顾西瑗抱着瓷枕,靠在软榻上,一边吃蛋挞,一边很认真地在思索什么。
将军府固若金汤,悍似铁桶,顾家明面上并未犯错,若她是太子,便要先拆开、打散……才好下手。
顾西瑗咬蛋挞的嘴一顿,蓦然坐起,险些噎住剧烈呛咳起来。
“慢些。”
殷明垠眼疾手快端来荔枝水,喂她喝下,轻拍着背才慢慢缓过来。
正这时,府中一名小厮跌跌撞撞从院外奔来,一脸惶急,正是福来:“大小姐,不好了!边关传回消息,说南蛮突袭,已一连攻下数座城池!”
“宫中下了谕旨,太子殿下要大将军和少将军即刻出征,不拿回城池、剿灭敌军,不得回京!”
心里的不安迅速得到了应验,顾西瑗手里吃到一半的蛋挞掉了下去,她脸色煞白如纸,跌跌撞撞爬起来,向院外跑去。
府邸门前,车马正整装待发。
顾家父子已披上战甲,顾凛之骑在他那匹漆黑油亮的乌骓马上,顾长意一身银色战甲跨上白马,长长的队伍直延续到街那头,大道两旁围满了送别的百姓。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