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安慰拍拍她的手:“我有数,放心吧。”
又摸了一把她高耸的肚子,“快回去,别把我儿子累的提前出来了。”
张寒英巴不得呢,这孩子要是早点出来,她的封后大典就会后推,到时候她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穿礼服更好看。
朱然御驾刚靠近北五所,就见到有个小太监慌张地往后跑,看样子是去报信了。
这些小兔崽子,是有点规矩都没有了,见到皇上来了竟然还敢跑,孙良玉气的脸色发青,如今他虽是新帝身边第一得意人,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实在有些压不住那些仗着资历的大太监。
自从刘全因为先帝的事情自请去守陵了,这宫中一下子牛马蛇神的都跑了出来。
朱然自然也发现了,他对孙良玉说道:“让人把丁曲叫回来吧。”
孙良玉一喜,这可是最佳人选了,先帝时期就宠信丁曲,西厂也是他一手创办的,要是他回来了,宫中这些弄神做鬼的也该老实了。
他也一点不嫉妒丁曲,反正他只想跟在伺候皇上和皇后,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别人爱争就争去吧。
“奴婢回去后就办,让丁公公快马加鞭赶回来。”
怕是丁曲也乐意回来呢,他西北一待就是大半年,先帝去了只怕他也担心自己的不在受到重视呢。
门口的人见到皇上亲自来了,纷纷跪下请安,太后王氏也苦笑着迎了出来,看着里面无奈的摇头。
她习惯了太皇太后的强势,实在是劝不懂。
“母后辛苦了,朕去劝劝皇祖母。”
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传来太皇太后周氏的声音:“还愣着干什么,送她们上路,让她们去地下陪先帝,就是皇上来了还有哀家顶着,我就不信皇上不要这孝道了。”
朱然推门进去。太皇太后周氏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你们都下去吧。”
小太监们不敢不听,低着头把那些吓得瘫软在地的女子们拽了出去。
“谁惹了皇祖母生这么大气,这些不过是些可怜的女子,倒是连累了您的名声”
太皇太后周氏皱着眉道:“皇帝这话说的奇怪,要不是因为她们先帝怎么会就这么走了,不过是些贱婢,我就是送她们下去陪先皇又如何,难道皇帝还要责罚我不成,皇上读了那么多书,你学的孝道呢?”
这话说的很重了,还好屋里只有祖孙二人,朱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笑着开口道:“皇祖母息怒,是孙儿说错了。孙儿只是思虑着父皇向来宠爱贵妃,如今去了地下也算是团聚了,只怕不愿意其他人去打搅,倒是忘了皇祖母的爱子之心,是思虑不周全了。”
太后嘴角抽搐了两下,听他继续道:“皇祖母要处置这些人本是小事,只是……说句不好听的,父皇毕竟去的不体面,朝中本就私下有些传言,若是宫里忽然殉了这么多人,还都是父皇新幸的年轻嫔妃,只怕会更加遭人议论,这有损父皇的贤明,孙儿也是不想让父皇蒙上污名。”
太后眉头直跳,她又何尝不知道,不过是闹闹样子,没想到竟然被新帝架了起来
“不如这样吧,送她们去皇家寺庙修行,既能为父皇祈福赎了罪过,也不会让朝野议论纷纷,伤及父皇圣明,皇祖母觉得如何?”
这是给她递台阶了,要是不答应,她的一片爱子之心就是笑话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不下也得下了,她阴沉着脸道:“皇帝倒是心善,不过是些贱婢。”
这批年轻宫妃都是宫女提上来的,她很是看不起这些身份低微之人。
朱然听着她一口一个贱婢,骂着不过宫人之流,话里话外也是在点名他的身份,他的母妃就是宫人,还是爬上龙床的宫人。
可她当了太久高高在上的贵人,浑然忘了当初她成为嫔妃前也是个贱婢,还是给皇后梳头的贱婢。
朱然眼中闪过讽意:“这些人也都出生清白,不过是家中贫穷才送了女儿进宫,父皇不愿意劳命伤财的采选,宫中嫔妃多是宫人出身,就连历代先帝宫中也不乏宫人出身的嫔妃,就连朕的母妃生朕前不也是个宫人。”
他说的这么直白,太皇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他这笑脸,她只觉得脸皮都被扒了下来,他怎么敢!她的脸被气的白一阵红一阵。
真怕就这样气出个好歹,他换了个话题道:“朕刚好有事要找皇祖母商议呢?”
太皇太后没有问什么事,他也只顾说下去:“登基大典后就要封赏群臣,朕得皇祖母多年养育,想着把舅公的爵位往上提一提,可群臣们意见不一,便想着找皇祖母商量商量。”
太皇太后周氏被这话噎住了,怒气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发了,她闹了这么一场不就是为着这个吗?
可她的人明明探听到这次封赏只是给周家些田地庄园,皇上主要赏的还是自己的老丈人,他母家早就死绝了,封的也只是个命,她不在意,可那张家凭什么。
她娘家弟弟熬了这么久也不过是个常宁伯,张家凭什么和她家平起平坐,上来就封了伯爵。
她不满意皇帝的封赏,可又不能名言,便想着找个事闹一闹,提醒皇帝要知道什么是孝道。
没想到闹了半天只得到一顿讥诮,眼看落空了,他忽然又说要给周家提爵位。
就算不是国公,起码也是个侯爵了。
太皇太后一时气息有些急促,他是故意的!故意要看她的笑话!
“这是前朝的事,又何必问我这个妇道人家。”
太皇太后硬邦邦说道,她虽然有心要拒绝,可心里委实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