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痰迷了心窍了,姐姐做妻妹妹做妾,说出去都丢人,张家女儿是没人要了,都塞给太子。再说那宫里是人待的地方,填进去一个不够,再来一个,你就两眼盯着富贵,就没想过那些被殉了的也是娘娘。”
曹氏这话一出吓的杜氏打了一个寒战,满肚子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脑子的想头都给我忘掉,不许做什么丢脸的事情来,不然,我让老大休了你,老大你也劝劝你媳妇,不是说陈家的婚事谈的差不多了,就早点定下来吧。”
张桢点头说是,曹氏疲惫挥了挥手,让两人下去。
杜氏有些腿软,张桢扶着她走,杜氏喃喃道:“既然宫里这么不好,老太太怎么……不都是孙女啊?”
张桢忙捂嘴她嘴,“胡说什么呢!”
老太太偏心他们都知道,被偏心的受了好处还背后说人,就太不孝了。
张桢要面子,自然不想儿女们知道妻子的打算,便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的关心,杜氏留意到女儿手上沾了墨迹,以为她是刚刚练字不小心沾上的,只是问了几句,倒是张心菊颇有些心虚地藏了起来。
张家闹到半夜,而在青园的张寒英和朱然也在说张家。
他想把张家人都接去京都,张寒英不同意,京城张家宅子虽然大,可一大家子搬进去就不够住了,再说了米氏也不会乐意的,她不想母亲受委屈。
朱然理解她的顾虑,便说他有个宅子就在张家附近,倒是能住下他们一群人,主要岳父一家子如今在京都安享荣华,祖母却留在老家,怕那些找事的人捏着孝道说事。
而最终让她同意的理由是张家人在袁州地界被本地官员吹捧的太厉害,张氏兄弟又不是岳父那种沉稳谨慎之人,怕被人利用了。
张寒英想到张家扩大了一倍多的宅院,又想到大伯母和三叔母那通身的穿戴,他说的对,在这里他们没有约束,要是被怂恿着做了什么,最后账还不是算到父亲和她身上,如今父亲是官身,又有自己撑腰,把他们拘在眼皮子底下也能约束一二。
京都贵人遍地,太子妃娘家叔伯就算不得什么台面上的人物了。
朱然看着她同意也很满意,岳父为人谦逊沉稳,颇有人缘,而两个小舅子她不乐意,他现在不好在做什么。
可他又确实需要一个对外的弱点,这两天他观察过了,袁州张家这一家子太适合,膨胀、贪恋、虚荣、处事高调丝毫没有顾忌。
与其留在袁州带来无尽的隐患,不如去京城在他眼皮子底下嚣张惹祸,还能发挥点价值。
014
太子修书一封让人送去给了自己岳父,张寒英怕他说的不清楚也写一封信给米氏,当然母亲不识字最后肯定也是父亲念给她听。
张寒英的信就写的直白很多,把太子不好明说的隐忧和担心都写了出来,又交代父亲务必要约束好张家众人。
朱然和张寒英在袁州停留了两日,第三日午后车驾便启程离开,张家知道太子要把他们接到京城的事情,一家子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担心他们路上安全,朱然还特意留下一队人马护送张家人去京都,这把张桢兄弟感动的不行,张桢更是觉得妻子之前的想头要不得,这要是惹了太子妃不高兴,太子那还会如此优待他们。
他也是男人,他说句良心话,男人都是看脸的,俗话说纳妾纳色,自家女儿那姿色可是真比不上侄女,所以他心里更是信服老太太,还是她老人家看的远,早早敲打了杜氏,没有真让她弄出什么事来。
这要是真到了京都,女儿的婚事还可以再看看,太子车驾已经远去,他和三弟还恭敬地挥舞着手臂送别。
见车队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两人脸上的笑才放了下来,这才多大一会儿,两人笑的太使劲,脸都僵了,城门口两边都围满了百姓,张桢兄弟挺直了腰杆,自觉现在比他们高人一等,那眼睛都不带往下扫的。
旁边的知府客套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启程去京都,要给他们办个酒宴,张桢兄弟闻言脸上又挤满了笑意
这要是以前他们连这些大人家的门都进不去,哪像如今一口一个世兄闲弟地叫着,还要给他们办酒宴。
这不都是因为如今他们家身后是太子吗?
朱然和张寒英共坐一车,车里不留人伺候,李春儿和春红去了后面的马车。
李春儿撩开车帘子偷偷打量着外面,待看到熟悉的人影,她虽知道那人看不见她,可她还是往后躲了躲,
见春红好奇看着她,李春儿眼睛泛红,她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丝笑容道:“春红姐姐,我有点累,先睡一会儿,太子妃那边叫人了你叫醒我。”
春红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想家了,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亲人,她们做宫女的,要没有主子恩典,这一辈子都出不了那道高墙。
“你睡吧,等下我叫你。”
车队悠悠前行,宜春渐渐被抛在后面。
张桢兄弟俩被知府拉去喝了大半天酒,回家时已是晚膳时分,还没进家门就被人叫住了,两人这才发现门口蹲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邋遢,脸色发红,见到二人忙说道:“张家兄弟,你们可算回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这谁啊!张桢虽带着酒意,但脑子还清醒,如今在宜春谁不是客客气气称呼两兄弟一声老爷,很少还有人这么叫兄弟俩了,莫非是熟人?
张栋走近了几步,打量了一番,终于认出来人,笑着说道:“这不是李老四吗?怎么今日没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