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凤缨接着道:“若不是有贺问寻及时跟上,出手相救,七殿下如何能安稳归来?晚辈如今在天青阁做事,在审查人一事上颇有心得。此事蹊跷,我愿协助裴盟主,共同查清此事。”
三人三言两语,就把贺问寻身上的嫌疑撇清了。
刘子姮从中已经听明白过程如何,瞥了一眼贺问寻的伤口,道:“裴盟主,后生可畏,这三人勇而有谋,不愧是我大周子民。此事定要彻查清楚,万万不可让好人蒙冤。”
她抬首望向天际,只见那片苍穹已被橘色的霞光染透,道:“天色已晚,我还得回去看顾我七弟,届时裴盟主需给我,还有我七弟一个交代。”
裴似锦道:“是。”
刘子姮抬步就要走,想到什么,又返了回去,特意拉着贺问寻往旁边走了几步,隔开众人后,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是否已有婚娶?”
贺问寻一脸雾水,不明所以:“……回五殿下的话,有。”
刘子姮一听喜笑颜开,当即就满面春风地拍了拍贺问寻的肩,连连道:“不错,你这等优秀的女子是该有个夫郎好生照顾你。”
转过身来,刘子姮又忍不住思考:“我弟弟到底是知道她成婚了没?若是不知道,我能接受。若是知道,那还了得!”
越想脸越阴沉,越想越觉得可能,恨不得背上插着一双翅膀即刻飞到刘子玠面前问个清楚。
而那些偷偷瞄过来的众人,从贺问寻将七殿下救回来,再到五殿下对她这般亲热地拍拍肩,此刻对贺问寻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
……不是,这人什么身份啊,还能和皇室中人有说有笑的?
等刘子姮一行人离开之后,裴似锦便真的带着江凤缨一道往马厩中走去。
就在两人途径贺问寻时,贺问寻出声喊道:“裴盟主请留步。”
裴似锦迟缓地停步,但并没有转身,而是一脸冷漠地看着贺问寻挪到她的面前。
唐危月一脸吃瓜样地也跟过来。
贺问寻紧盯着裴似锦,没有一丝一毫后辈见到武林盟主的谦卑样。她道:“细细想来,有一事颇有些异样。马匹暴躁时,我曾抚摸它的鬃毛已示安抚,但每每抚摸,我的手掌、手指处都沾染上了不少的马汗。”
江凤缨蹙眉:“马身上的汗?”
贺问寻颔首:“正是。我曾听闻有一种药,令马服下之后,在两个时辰之后药效才会渐起。药效起,马流汗,易怒易暴躁,最后会陷入癫狂的奔跑状况,直至力竭而亡,活活累死。回想起那马的状况,说不定便是被人服下此药。”
语罢,贺问寻低叹了一声,语带遗憾惋惜之意:“马匹无辜,是下药的人残忍无情。”
她话头一转:“我相信,不论是给马下药,亦或是林中埋伏,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人一定会被她的恶果所反噬。”
贺问寻微微侧过身,后退一步,作揖拱手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愚见,还望裴盟主斟酌考量。”
裴似锦脸色晦暗,但碍于有旁人在场,只道:“此事本盟主自会彻查,若真有人蓄意谋害,定不轻饶。”
贺问寻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背后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你这位后生娘子确实做得不错。”
她转身,看向来人。
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子立在她眼前。此人年纪大约在三十五上下,面容温和清隽,身量颀长,静观颇有一种文士之姿。
唐危月在一旁低声解释:“这位是天青阁阁主。”
哦,原来这就是那位久闻其名的温阁主。当真是个长得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
贺问寻垂手而立,面无表情道:“晚辈见过天青阁阁主。”
温明诲负着手,好整以暇地盯着贺问寻许久。片刻后,温明诲突然笑了下,道:“我观你面相,总觉得你好似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贺问寻道:“我自幼便流离居所,吃百家饭长大,不认识什么人。不过天下之大,长得相似的人总会是有的。不知阁主所说的故人是?”
温明诲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道:“那故人与你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想来是我记错了。你这后生娘子倒是有几分独特气质,若是你在比试第二场夺得第一,你我之间说不定会有更多交集。”
贺问寻道:“承阁主吉言。”
温明诲颔首,一甩衣袖离去。
贺问寻低首看着那衣袖甩动的幅度,看着温明诲负在身后的那只手。就是那只万恶的手,将温明珠囚禁,对他百般强迫。
霞光洒落在贺问寻身上,给她渡了一层光辉,映着她的幽深乌瞳。她心想,迟早有一天,得把这双手给砍下来。
如同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一般,唐危月觉得自己今日可谓是吃瓜吃到饱。她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贺问寻,说道:“七殿下特意来找你,五殿下又拉着你。裴盟主和温阁主对你似乎也别有看法,贺问寻啊,你可真是抢手得很呢。”
正神游天外的贺问寻被这话t拉回了思绪:“……呃……确实都是她们自己主动来找我的,我完全是被迫的。”
唐危月从怀中掏出那把铁扇,“唰”
地一下展开,摇了摇头道:“你少来这套,我才不信呢。你这个女人,身上必定藏着某些秘密。”
贺问寻无奈道:“……秘密这种东西,倒也并非是值得宣扬公布之物。”
唐危月猛地凑过来,用铁扇遮住两人的面容,挤眉弄眼地说道:“江凤缨虽比我先认识你,但瞧她那样子,肯定不知道你身上的秘密。贺问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等着吧,我一定要比江凤缨早一步挖出你身上的秘密,让她羡慕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