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美丽的冲击感对他来说实在是心旌摇曳,他的心尖微微颤抖,连带着给她擦拭身体的手也在抖动。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人的身材也可以如此美丽动人。
但不寻常的某处自然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左手腕上长着一条紫线,未成圆,但这条线竟然延伸出类似树枝状的细线,朝手臂内延展。
裴玉清伸手轻轻抚摸,皱眉不解。这是什么?
一t番擦身结束后,裴玉清再亲自为她穿上衣衫,有了刚刚脱衣的经历,此番穿衣异常熟稔。
叩叩叩。
三道叩门声响起。
“施主,可否容老衲进来?”
进来的是普渡寺的高僧,样子饱经风霜,似到古稀之年。
高僧双手合十,手腕处缠着一长串佛珠,说道:“老衲略通医术,不知可否让我为你妻主诊治一番?”
裴玉清起身让开:“有劳方丈。”
高僧三指搭于贺问寻脉搏之上,其脉象混乱,内息上下而串。高僧闭眸思索,没探出个所以然。
片刻后,高僧睁开双眼,说道:“老衲学艺不精,竟未能探出你妻主的脉象,实在惭愧。不过,我已吩咐其余小僧熬制一碗补身药,施主可在此好生照顾你妻主。”
“多谢方丈。”
待裴玉清将自己收拾干净时,门外站着一位小沙弥,双手端着托盘,乖巧地立在门外。
裴玉清接过托盘,轻声言一声谢。
他用勺子舀上一口药,递至贺问寻的嘴边。她的唇抿得很紧,药汁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流,根本喂不进去。
“怎么喂不进去?既然勺子喂不进,那我用嘴喂你,好不好?”
裴玉清伸出手指细细抚摸她的唇,小声道:“你既然不讲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含住一口药,药汁苦涩,以唇相送,紧紧地贴着她的。就这样,他一口接着一口,把药尽数地渡到她口中。
裴玉清安坐在床榻旁,日头自东边慢慢行至西边,禅房里的光影徐徐变弱。屋内的蜡烛点亮,静静地辉照着横卧于床榻之上之人的睡颜。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下,床上的人仍旧紧闭双目,未有任何醒来迹象,嘴唇颜色却慢慢由无血色恶化成青紫色,嘴角慢慢渗透一丝黑血,原本绵长的呼吸减弱。
裴玉清连忙起身,喊高僧过来。
高僧匆忙赶来,一见床上人的状况,旋即双指在其胸口点了几处穴道,扒开贺问寻的眼皮仔细查看,又以三指探脉,眉头紧锁。
最终,高僧长叹一声,话语中满含无奈:“老衲惭愧,着实无法判明这位娘子的情形。这位娘子唇部发紫,嘴角有黑血渗出,看似中毒,然而其印堂无异,又不似中毒之象。但从脉象来看,今夜甚是凶险。倘若唇部黑紫消退,便有苏醒的可能,反之则难矣。”
裴玉清闻言,心头揪起,眉峰紧锁,道:“我妻主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今夜定是无碍。”
高僧转动佛珠:“老衲近日新认识一位妙手游医,医术高超,为人随和,明日就替公子请来此处。”
“多谢方丈。”
待高僧离去,裴玉清用茶水沾湿巾帕,沿着她的唇线给她润湿。窗外的蝉鸣叫了几声,幽幽传入房中,平白无故惹得他心慌。
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在被衾下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两人的手腕处紧紧相贴。他就这么拥着她,眼睛不眨地看着她,表面平静,但内心却在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她昨日还那么健康精神地站在他面前。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泪光闪闪,从眼角滑落,他喃喃道:“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这话讲得又似是在安慰他自己。
直至天光大亮,阳光透着窗进来,落在床榻边沿上,贺问寻唇上的紫色才尽数消了下去。
裴玉清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缓缓落下,他将头抵在她的肩窝处,拥着她沉沉睡去。
高僧领着一位着淡色衣衫的女郎过来,其面容清秀,步履轻快,肩上扛着个小药箱。高僧一边走一边道:“是悬崖底下捡的一对小妻夫。那女子倒没受什么严重内伤,但脉象不似常人,陷入昏迷,只得请娘子前来。”
“哦,还有这事?”
裴玉清将门打开,医女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待看清床榻上的人,身躯一僵,震上一震,表情很是惊讶。
于这时,她才将目光投向裴玉清,细细打量其容姿。
她的视线流连来往于裴玉清,贺问寻数次,开口第一句不是说病情,而是:“这位床上躺着的人当真是你妻主?”
裴玉清觉得她这医女怪怪的,但依旧点头称是。
不看病,你八卦人家两人之间的关系做甚?
顾玲珑实在是难以按捺心下疑惑与震撼,心想:我小师妹成亲了咋不写信告知我一声?
定情
顾玲珑自从成为游医以来,向来都是手到病除、药到效显,这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病人,没想到竟然是她的同门师妹。
第二件让她万分诧异的事,便是师妹娶了夫郎,居然未曾告知于她。
疑惑,真的很疑惑。不过就是从医庐搬出来闯荡江湖,难道就这么短短些时日,她与师妹之间的同门情谊就变得如此淡薄了?
于是,在贺问寻睁开眼醒来的那一刻,顾玲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成亲了怎么不写封信告诉我?”
一个,两个,三个加大加粗版的问号从贺问寻的脑袋上冒出来。
“……昂?什么成亲?”
嘶哑的声音从贺问寻嘴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