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清斩钉截铁地否定:“你不是。纵使白芨并未看出,但我知道你不是。”
“那你说说我哪里不是。”
“我在裴府见过她。她就站在我面前,对一只小猫开膛破肚。”
这是哪一段剧情?书里没写啊。原来是吃了作者没写清楚的亏。贺问寻腹诽。
贺问寻不说话,示意裴玉清继续说下去。
“江湖上曾有一秘术,称之为易容术。我想,这就是你们相貌一致的原因。”
“书房里,我曾看到过你书写在纸上的字。形如鬼爬,笔力稚嫩,不如六岁小儿。”
字什么的倒是很好糊弄,至于这张脸……
贺问寻靠过去,故意将脸凑到他跟前,笑眯眯地问:“那你要摸摸我的脸吗?”
因着她的突然逼近,裴玉清下意识往后一躲,手肘撑在软榻上。他撇过脸去:“我为什么要摸?这是在说正事,你正经一点。”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你难道不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正经的人吗?倾城美色在我眼前,我都不为所动。”
贺问寻一寸一寸往前挪,裴玉清一步一步往后躲,直至他被逼至榻延,手心落空,他忍无可忍,带点羞恼:“那你做什么让我摸你的脸?你还敢说这不是调戏我!”
他说调戏一词时声调上扬,显出了几分恼羞成怒。
“易容术,其实就是往脸上戴上一张人皮面具。此物可完全贴合脸部,肉眼可能看不出,用手摸还是能摸出来的。裴郎,这可是挖掘真相的大好机会。你确定你要错过?”
“难不成,是你不敢?”
裴玉清转过头来,白皙的脖颈染上了粉色,带着几分不甘:“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先是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将手擦拭干净。他双手捧住贺问寻的脸,轻轻摩挲下颔处,并未有任何异物质感。甚至是摸到她耳后根,都未能发现什么。这也就是说——她并没有使用易容术。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贺问寻长着一双秋水桃花眼,明眸善睐。她专注的样子似有种勾人的魔力,只需对视几秒就能陷进去。
裴玉清感受到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得很快。寒冷时节开着窗,冷气渗进来,其实有些冷,但此时此刻他觉得有些燥热,从胸口慢慢向全身漫延。
“发现什么了?”
裴玉清轻微移开视线:“你没有佩戴人皮面具。”
贺问寻心满意足地坐回去。裴玉清立马坐直身体,轻轻吐了一口气。
“字,我确实写得丑。回去后还得请裴郎教我写字。至于猫那件事,你就当那是之前的我。”
贺问寻上下瞄了一眼裴玉清。
黑色紧身夜行衣勾勒出他的窄腰直背。他的侧脸线条优越,玉鼻直挺。与第一晚相比,整个人现如今容光焕发。他光是单独坐在那儿,就像是一副美丽淡雅的水墨画。
她笑眯眯道:“你来医庐的那晚,我师傅就入梦来。在梦里,她说希望我修身养性,做个良善神医。师傅她老人家的话,我还是得听。”
“她还说我收了个美郎君,是个可怜人,应当好生养着,不至于让这颗明珠蒙尘。怎么样,你给我养得确实不错吧,现在都学会发声呛人了。”
“养”
这一字委实让她说得夹杂了几分狎昵。但他又无从反驳,因为他现在确实是在给她“养”
着。
可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
一种怪异感密密麻麻地爬满全身。
裴玉清刚刚被她驳斥易容术,此时此刻并不想顺着她的意,带着赌气口吻道:“什么养不养的,我才没有很想一直待在你这儿。”
贺问寻心道,他和原女主连第一面都还没见到,就已经不想待在我身边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官配吸引力吗?
这么一思考,她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立马跟着道:“你放心,等寒冷的冬季过去,我这就带你上路,给你弄到天青阁去。”
现如今江湖各派已归为朝廷管辖,但由于其特殊性,江湖众人皆是桀骜不驯的飒爽女郎,具体问题还需具体分析,于是在朝廷的推动下创立天青阁。
天青阁,是类似于朝堂内的大理寺,一个只专注于处理江湖中各类纠纷案件的机构。
该阁设立天字狱,专门关押江湖中穷凶恶极之人,青字狱则关押一些普通犯事之人。
现如今掌管天青阁的人,贺问寻却不知道叫什么,书中对此着墨甚少。原书女主现如今正是在天青阁中担任要职。
此外,天青阁相当于一个绿色通道。在阁中表现出色之人,可得天青阁阁主荐信一封,进入庙堂之中。是以,若是江湖出身,又不愿参加科考,便可以此道进入朝廷。
在原着中,男主幸得女主搭救后,以女主举荐,通过考核后,顺利进入天青阁,后两人在各类奇闻案件中看破迷雾,共同扬名天下。
进入天青阁,意味着他不再需要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确实是个好去处。
裴玉清沉默半晌,道:“进入天青阁,需要由专人举荐,你有认识的人?”
贺问寻手指点点下颔,若有所思道:“到时候,我自会帮你找到她。”
两人不再说话,室内一片静谧。
练剑
寅时乃夜与日的交替之夜,最黑暗之际。
贺问寻特意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纵使裴府现在戒备森严,但也是守卫最为懈怠之时。
裴玉清武功内力还未完全恢复,施展轻功一会儿就有点气喘吁吁,贺问寻见状直接托着他的腰来带着他。由他带路,两人身形如鬼魅一般,向着一个方向飞去,不多时就有惊无险地逃离出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