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玲珑将食盒放置桌上,打开,“见你没去吃饭,就知道肯定是被师傅捉去练剑。给你弄了两荤一素。”
‘贺问寻’道了一声“多谢师姐”
,坐下来。一时之间,只有筷子触碰碗盘的清脆声音。
三盘菜很快见底,‘贺问寻’拿出帕子擦拭嘴角的油渍,利索地将盘子装回食盒。随后,她从书架拿下两本医书,顾玲珑立马靠坐过来,细心指导‘贺问寻’。
顾玲珑因自幼身体弱,故不习武,只专攻医理。平常‘贺问寻’有不会的,课后补习找的都是她。
可以说,在医理方面,龙姥姥是正课老师,顾玲珑则是专门的一对一辅导老师。
两人一起埋头研究到子时一刻,这才算完。
随后,顾玲珑从木架上拿下一瓶药酒,道:“让我看看身上淤青的地方。”
‘贺问寻’从善如流地解开腰间细带,脱下上衣,只着肚兜,趴在床榻上,露出略有些单薄的背影。仔细看去,原来左肩上方有一不过指甲盖大小的褐色胎记。
腰间,背部,手臂上都有大片的淤青,她肌肤白皙,显得青紫色的印记更显狰狞,触目惊心。
冰凉的药酒倒在受伤处,顾玲珑手法娴熟地轻按,揉搓,欲将淤血散去。她轻声问:“你可会怪师傅对你如此严厉?”
“怎会?”
疼痛感从背部、手部传来,‘贺问寻’不由地闷哼几声,道:“师傅是对我好,我心里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
顾玲珑手上动作轻了些,道:“习武,自然是要受的苦多一些。而且,我总觉得师傅待你与我之间是不一样的。”
最后那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贺问寻’听着,她将脸埋在枕头里,却没有搭话。
日复一日,破晓则起,夜半子时入睡。上午练剑,一招一式,不知疲倦。下午学医,针灸诊治,药草整理。
贺问寻在一旁看着,觉得原身每一天都过的日子,就像是一块吸满水的海绵,过得满满当当。
两年过去,‘贺问寻’的身量拔高不少。
她靠躺在一根粗绳上,抬头看着树上枝头的叶间缝隙,忽而,一柄软剑朝她袭来。疾如迅雷,势如破竹。
‘贺问寻’立马坐直身体,用腘窝一夹绳子,身子利落一翻,倒挂金钩。手立马抓住地上一根木枝,掷去。软剑之势立马被木枝拦住,两者堪堪垂落到地上。
一个翻身,‘贺问寻’从绳子上下来,走过去,捡起软剑细细查看。
其物复直如弦,用力可使屈之如钩,触之生凉。剑刃薄,却锋利得紧,可以缠于腰上,剑柄处还缀着繁重花纹。这是一把很漂亮的剑。
龙姥姥一脸含笑地看着她,道:“近日剑练得不错。这柄软剑由寒铁所铸,名为星辰剑,赠予你。”
“另外,”
龙姥姥从怀中拿出一本写着迢月心经的书册,“这本心经是时候交与你了。”
‘贺问寻’接过来,略有些懵懂地问:“师傅,这是?”
龙姥姥道:“你母父留给你的。”
‘贺问寻’疑惑地眨眨眼:“师傅,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原来您还认识我母亲与父亲。”
龙姥姥只是简略地回答:“早些年间受过你母亲的恩惠。”
贺问寻站在一旁很想接着往下听,原着中对这位女配的身世并没有下过多笔墨,只是简单叙述原身自幼在乞丐中讨生活,为何师傅龙姥姥又提及她与原身的母亲有渊源?这怎么与原着的描述有出入啊?
可偏偏几声鸡鸣声将人从梦里拽了出来。
贺问寻有些恍惚,她总觉得她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
在梦里,她呆足了两年,看着原身日复一日,将龙吟太剑七七四十九式练得炉火纯青,埋头苦干,潜心研学各类复杂医理。但于现实,不过是区区一晚。
贺问寻从床榻上下来,拿出柜子里最里侧的软剑,手轻轻一握,一股熟悉感立马从虎口处延伸至全身,好像在梦里使剑的就是她本人。她的脑中不由地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很快,她的想法得到了印证。
贺问寻立马穿好衣服,披上外袍,手提着剑,来至后院处的一片空地。
她闭上眼,身随意动,清脆的舞剑声响起,一套龙吟太剑流利地打完。即使身穿厚重外袍,也丝毫不觉得挥剑困难。她突然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股暖流自丹田起向全身蔓延开来。
她居然真的在梦里学会了武功。
贺问寻扶额。穿书一事本就不可思议,违背常理。现如今,一场梦就让她掌握龙吟太剑,倒像是老天都有意在帮她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快速地融入到这个新世界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吗?那既然武学可以,那么医理是否也可以?
贺问寻被这个想法激到,立马动身去书房,迅速翻找到那几本在梦里出现过的书籍。
一医书中曾写道:[真武汤方:茯苓三两芍药三两白术二两生姜切,三两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何为茯苓?何为芍药?何为白术?
这些中草药,对于医庐里那些刚入门的医童来说,都不过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内容。
但对于刚穿越过来,还是个门外妇的贺问寻来说,就是天书无疑。
而,就在刚刚,在她聚精会神阅读药方之时,当她看到“茯苓”
二字之时,她的脑中随即浮现出了一个类似于3d模型的东西。那是一种呈椭圆形,大小不一的淡褐色菌子趴伏在植物根上。
第一直觉在强烈地告诉她,这个褐色东西就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