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顺大哥。”
云扬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乖巧的笑容,让长顺一下子联想到了自己家中的幼弟。
“那日……”
看着朝阳下,云扬脸上明亮的笑容,长顺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过往,“……”
云扬笑着摇头,“那日大家有军令在身,云扬明白的。长顺大哥别再提了,否则云扬亦无地自容了。”
长顺有些感动,上令下行,铁卫就是一柄利器,他们同是铁卫,这道理不难沟通。一份根植在骨子里的同源情谊,让他对云扬又生出些亲近之意。
都是血性男儿,三言两语,旧事便都揭了,是早有耳闻的云帅铁卫,大家都围上来,亲近亲近。
“呃……蓝副统领?”
云扬直接问。
长顺笑着往后指指,“大统领昨天气得不轻,自昨夜回来,蓝副统领就随侍着呢,”
他哈哈笑笑,估计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大统领也该消气了吧,他乐观地指指内院,“别急,一会儿能见着。”
“噢。”
知道蓝墨亭目前的安好,云扬放心地舒了口气。
告别了众人,云扬来到大统领居独院。他进院时,正房的门仍紧闭。
他站在院中左右观察了下,果然是清幽之处。正想着,房门轻响,一袭宝蓝色便装的身影,端着一个面盆,走出来。蓝墨亭很小心地转身合上门,又把水盆放在廊下,轻手轻脚地,没弄出一点声音。做完这样,他并未离开,而是守住门口。许是累了,他斜靠着廊柱站下,眼睛一直盯着门看,仿佛人出来了,一颗心还牵在房里。
云扬本自惊喜地上前,却不由停下步子。从未见蓝墨亭如此经意小心的样子,他满脸满眼透出来的关切与满足,让云扬吃惊不已。这就是那个洒脱不羁的蓝叔叔?
都天明昨天力敌强敌,虽是胜了,但终是伤了内息。回来就吐了血,都天明又不准请大夫来看,蓝墨亭只得守在床边,天亮了才睡熟。蓝墨亭怕惊扰了他,才悄声出来。放下染着血的面巾,他心情复杂地守在门口。既忧心大哥的伤,又庆幸能够离大哥这样亲近。他叹了口气,嘴角溢着满足的笑。正打算倚着柱子闭目歇一会儿,忽然心中有所警醒。他一回头,看见一个淡色的身影,立在薄雾中,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扬儿?”
蓝墨亭意外地挑挑眉,一个箭步奔下台阶。
看着迅速放大在眼前蓝墨亭含着责备与关切的熟悉眼神,云扬心里暖洋洋的。他笑着后退一步,很规矩地行家礼,“蓝叔叔早,扬儿请安。”
“臭小子,倒是装得乖巧。”
笑语里夹着心疼。
云扬歪头,带上顽皮又歉然的笑意。
蓝墨亭没再费话,干脆地拉过他手腕,把了把脉,又上下审视,惊喜地扬眉,“身子……都好了?”
云扬弯起眉毛,“是。”
蓝墨亭长出口气,“到底回来好些,多悬……”
下一句又顿住,他握着云扬满是被绳子勒的纵横伤痕的手腕,半晌苦笑道,“这帮臭小子,勒这么紧?”
云扬被押回来时,他亦不自由。怎么都没法近云扬左右,虽然当时也是计算好了,就此回来也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想到云扬遭的罪,他一阵心疼。
“无妨。”
云扬却没在意,自己好歹铁卫出身,不是绑不起的。他略打量了下蓝墨亭有些不同寻常的脆弱和细腻,觉得今天的蓝叔叔特别的与往日不同。
“蓝叔叔可好?”
云扬敛了笑意,咬唇,问出了自己这些天一直最挂心的问题。
“好着呢。”
蓝墨亭这下终于放松下来,不在意地摆摆手,又开始训人,“你病刚好,不歇着,大早跑出来吹风,就为问我这个婆婆婆妈妈的小事?”
云扬怔了怔,好笑,这会儿大大咧咧的人,才更像往日的蓝墨亭。
“大统领安好?”
云扬抬目向正房看了看,有些紧张地问,“扬儿想见见他,大统领会赐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