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喜欢神秘、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真摊开让观看,一目了然,反而没了咀嚼的兴趣。
“跟前男友生的,没结婚,他去非洲援建了,我现在一个人带孩子。”
这段话?里,只有一句是她瞎编的,不编不行,总得说出个孩她爸的来龙去脉。
而且,她也不算纯纯瞎编,多?少也基于一部分的事实。
她依稀还记得那晚那个人,身材健硕,肤色黝黑,头皮剃得发青,还留有一道?新鲜缝合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军人、矿工,或是其?他相关的户外工作者。
去了非洲,信号不好,联系不上,可能在当地战乱中牺牲了……完美。
程音一言激起千层浪,在座人人浮现出诡异面?色。
但她的策略还是正确,真把事情?说开了,反而没什么大不了,都什么年代了。
众人当着面?,最?多?说一句“不容易”
“多?大了”
“男孩女孩”
之类。
话?题就此终结。
至于背后怎么想,怎么传,怎么编排,随他们去吧。真有吃饱了闲得慌的,她也管不住旁人的嘴。
陈嘉棋满怀歉意,找了个时机,将程音拉到?角落里道?歉。
此时酒过数巡,众人喝得有些上头,已不能安坐原地,各人要么捉对,要么成堆,散落在包间四处。
杭州的私房菜馆,多?采取古建筑形制,庭中芭蕉重重,掩映楼台,很?适合说些私房话?。
陈嘉棋声如?蚊蚁,心怀愧疚:“刚才?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替你遮掩……”
程音全无所谓:“又不是杀人放火,没有遮掩的必要。”
“所以……那人去了非洲?”
“嗯。”
“你们还联系吗?”
“失联了。”
“啊?那鹿雪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程音转过脸,月光透过芭蕉叶影,清清凉凉,如?同她的神情?。
“她一直没上户口,九月就要上小学,你要怎么办?”
哦,这个问题,她常年的心病,单亲妈妈给上户口,比上景山吊死都难。虽然法律上并?没有太多?障碍,但实际操作起来,回回都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你踢给我,我踢给他,一个破不了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