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上不怕寒了臣子的心吗?&rdo;&ldo;你当真认为李太傅会为了一个亲戚和朕过不去吗?&rdo;不,我不确定。他与张家兄妹不同,他的世界要大得多,心里的世界也要深得多。他不是那种讲究礼节的儒生,倒是个做实事的人。仔细想想,要是皇帝把我和张来怎么了,他恐怕不会与皇上翻脸之类的,就是因为他是个做实事的人,而他需要依靠皇帝。我一直没有深想,原来我这边的筹码少得可怜。他见我不语,没有继续逼迫我,招手叫来了一个太监,&ldo;送张夫人去顾贵妃那里,说朕乏了,后面的宴会由她主持。&rdo;&ldo;谢皇上&rdo;,我行了一礼后告退。&ldo;你生来就该生活在这富贵繁华中&rdo;,我快退出屋子的时候,皇帝忽然开口道。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ldo;皇上弄错了,民妇出身微贱。&rdo;&ldo;可是朕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能像你那样宠辱不惊,雍容大度。你天生就该在高处,在朕身边,皇后的位子……&rdo;,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心惊肉跳,若是让顾贵妃知道了这些话,我肯定是活不成了。于是假装没有听到,&ldo;民妇告退&rdo;,直接退了出去。跟随着小太监到达顾贵妃处,原来她并没有出席,方才只是皇帝在吓唬我。然后回到席上坐下,张来伸手摸我的额头,&ldo;莫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样差?&rdo;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心里面在捋着这些日子的头绪,然后心也慢慢的沉静下来。回想起来不禁失笑,我这是怎么了,还是被打破了平常心吗?不过并不是被皇帝,而是与张来在一起的日子太过简单轻松,而我又太过看重这样的生活。所以皇上随便说上几句话,就能在我心里掀起大波浪。这样不行,这样下去就输定了,这难得的幸福可能就此失去,更别提我的自由和理想。回想,回想,回想,我本来就一无所有,现在所拥有的也不过是自己心里的幸福感觉,那是谁也剥不走,夺不去,就如我对爹娘的感情和回忆。即使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那又怎样呢?我放下了心,不再害怕了。过了一个月,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太傅被打了板子,还有禁军封住了府门,不许人进出。那几天顾夫人身上不好,顾少爷的一个妾室有了身孕,却又不明不白的没了,这下就把顾夫人气病了。我和张来去顾府探望她,又被她留住,每日与我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听说了这件事,我们才连忙赶回去。之前向顾太尉询问了这件事,顾太尉道:&ldo;具体我也并不清楚,只是听说他一再顶撞皇上,让皇上不满,再加上有人弹劾他贪墨。&rdo;这一对君臣真是看不清摸不透啊,再加上我所掌握的信息太少,实在不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索性不再去想。回到李府,军士却不许我们进去。我想了想,对赶车的来福道:&ldo;去别院。&rdo;所谓别院,就是我置办的那套小宅院了。张来知道,却不曾去过。不过显然他在为妹妹和妹夫忧心,并无参观的心情。我弄了点饭菜,劝道:&ldo;皇上只是将他们监禁在府中,并未大张旗鼓的下狱查案,看来说李太傅贪墨并无真凭实据。皇上可能正在气头上,等气消了,也就把禁军撤了。&rdo;张来信了我的话,按捺住担忧的心情等消息。可是银子却没有耐心,我虽放了银钱在这里,可谁知道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坐吃山空不是办法。我开始每日做绣品,让来福拿去绣品店寄卖。张来在家乡能种地杀猪养家糊口,但在京城却不易谋生。去别人府里作下人,我倒并不介意,只是恐怕李太傅若案子了了,官复原职,面子上不好看。后来他去了一家酒楼做些力气活,因为是帮工性质,并不签契约,也就没有日后的麻烦。我本想辞退了来福,他却说宁可不要工钱也不离开,我心中因此生出的不是感动,而是怀疑。我不信多给一份工钱就可以让人感恩戴德,尤其是小人物,生活不易,一点钱粮都会仔细计算。他的毫不计较不能不让人生疑,可我仍然留下了他。无论他背后是谁,我都没什么可被人图谋的。况且真要有图谋,我宁愿把它放到明处。顾太尉夫妇和我断了来往,这倒是我意料中的事。只是顾家少爷曾经上门了一次,送了一张大面值的银票给我。见我有些犹疑,他生气道:&ldo;你还和我客气什么,难道要我眼见着你过苦日子吗?我爹不许我来找你,好像是&rdo;,他左右看看,手指指了指天空,小声道:&ldo;不许我家再与你们来往。今个儿我是偷偷来的,以后恐怕也不能再来了,你自己千万保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