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台岛是港城的离岛,位于主岛的东面,岛上有一座豪华五星度假酒店,隶属于四海集团旗下。
董事长带团上岛“团建”
,酒店暂停对外营业,几日里,岛上都是四海集团的人,原本岁月静好的度假氛围,因为这些凶神的涌入,被挤得荡然无存。
边亭头顶架着墨镜,躺在花园的躺椅上,杯子里的冰块已经彻底化成了水。几个年轻人勾肩搭背从他院外走过,隔着栅栏,邀他去赌场玩两把,边亭摆了摆手,拒了。
这家酒店除了基础客房外,还有十几栋独栋小别墅,依次分给了公司的高层,给每个人都留了独立的空间。
不用和靳以宁挤在同个屋檐下,让边亭暂时松了口气。
在岛上,蒋晟和夫人如愿过上了面朝大海与世无争的生活,丁嘉文带上了女朋友,每天腻在别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蒋天赐院里的动静是最大的,沙滩泳池派对开了一场又一场,恨不得把全城的嫩模网红都请上来。至于靳以宁边亭拉下墨镜,看似无意地偏过头,透过茶色的镜片,瞟了眼隔壁别墅。
花园里静悄悄的,靳以宁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每天神龙见不见尾。
这个念头刚落下,暴森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说酒店的医生到了,边哥该换药了。边亭收回视线正襟危坐,应了一声知道了,一口将杯底没滋没味的冰水喝完,踩上拖鞋进了客厅。
转眼就到了深夜,要怪就怪最近的日子过得太清闲,边亭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合不上眼,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枕着海浪声通宵失眠。
越躺越烦躁,边亭索性起身,吊着一只恢复得差不多的胳膊,出门去海边走走。
奈何今晚海边风大,并不适合散步,边亭沿着椰林小路走了一会儿,就准备原路返回。
然而这时,远处码头上传来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两点三刻,在这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里,四五条黑影迎风站在酒店的客用码头上。而不远处的海面,一艘游艇暗着灯,正极朝岸边靠近。这很不寻常。
边亭放轻脚步,闪身进了灌木丛,暗中注视着码头上的一举一动。几分钟后,游艇靠岸,黑衣人见状,快步走向游艇。
边亭这时看清,这群黑衣人中,为的居然是蒋晟!
蒋晟的出现,让眼前这一幕变得更加蹊跷,究竟是什么人趁着夜色登岛,还惊动蒋晟亲自出来迎接?
没等边亭的大脑筛选出可能的人选,游艇上的人已经下了船。来人披了件长风衣,距离太远,边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大致分辨出是个成年男人。
再看蒋晟,他早已停下了脚步,垂着头,弓着腰,恭敬地等在原地,直到来人不急不慢地来到他的面前,他才略微挺直了身体,毕恭毕敬地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蒋晟说了什么,边亭听不见,但他的姿态,是边亭从没见过的卑微。
今夜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反常,所以当这一行人离开码头朝酒店走去的时候,边亭毫不犹豫,立即跟了上去。
蒋晟和神秘人在前,边亭悄无声息地跟在后,一群人趁着夜色进了花园,在泳池畔的圆桌落座。
泳池四周平坦开阔,没有遮挡,边亭无法靠近,只得另辟蹊径,翻墙进了配套的水疗中心,在距离泳池最近的墙后看着。
只可惜园里光线昏暗,除了聊胜于无的路灯,仅在池畔点了几盏蜡烛,就算此时边亭距离他们不太远,仍旧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蒋晟喊了他一句“姚先生”
。
姚先生?边亭反复琢磨着这三个字,试图从记忆里搜刮出一些蛛丝马迹,然而正当他想得入神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啪”
,落在边亭的身边,顺便撞翻了墙壁石龛里的烛台。
边亭伸手去扶,但仍旧阻止不了烛台落地,一连串声响惊动了花园里的人,也吓到了罪魁祸。
始作俑者,是一只胖墩墩圆滚滚的大肥猫,一人一猫在墙角面面相觑,边亭终于确定,自己最近确实在走霉运。
池畔细碎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蒋晟满面乌云,侧过身,给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神,四名黑衣人立刻会意,将手按在腰间的枪上,极朝边亭方向包抄过来。
大肥猫听见动静,摆摆尾巴,步伐优雅地钻进了花丛,走了。众目睽睽之下,翻墙离开是不可能了,边亭没有这么多条路可选,只能转身进了水疗中心。
岛上水疗中心的规模不小,功能繁多,布局复杂堪比迷宫,边亭上岛这么多天从没来过这里,只能凭直觉往前走。
面前这条走廊尽似乎并不通向大门,而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人堵在这里。
坐以待毙不是边亭的性格,路过走廊的装饰墙时,他顺手从众多艺术品中,选了一尊黄铜雕像摆件,拿在手里,掂了掂。
他的一只手还打着石膏,对付四个人虽不简单,但还是有点胜算。
有了衬手的“武器”
傍身,边亭脚步不停,继续疾步往前,打算先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和对方正面交锋。
未曾想他刚转过一个弯,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两道人影尚未分开,边亭手里的雕塑已经向对方的要害袭去,动作干净利落,又快又狠。
但这一击没能落到实处,当边亭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抬到半空中的手,生生停住了。
走廊光线幽暗,靳以宁背对着月光,面容模糊,但仅凭一个轮廓,边亭就能认出他。
“你怎么在这儿?”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