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亭把秦冕的车停到路边不起眼的停车场,打车回到学校,换上了自己的车。到码头前他报了警,说港口今晨起总有一股刺激怪味,不知是不是危险品泄漏了,让警察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集合地点在码头的内装仓库,昨天刚到了一批要出口到北美的铸铁管,铁管像山一样堆在仓库里,等着车队过来装箱。
货物中间不大的空地上挤满了人,人群的中央是一个集装箱,一套简易桌椅支在箱前,蒋晟和蒋天赐一左一右坐着,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看见边亭进来,两个小弟立刻上前敬了一支烟,示意要搜身。
边亭把烟叼在嘴里,配合地抬起双手,“唔系啊嘛,严?”
(不是吧,这么严格?)
“例行公事喈,无咩也。”
(例行公事而已,没什么。)小弟笑容可掬,嘴上说着例行公事,手里一点不含糊地将边亭的全身上下搜了个遍,最后还不忘缴了他的手机。
今天有大事生。
搜完了身,边亭被允许进入仓库。他刚一靠近,就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这样的味道,边亭见怪不怪,并不陌生,但在今天,却让他莫名地感到心慌。
他放眼在仓库里扫视了一圈,没找到这血腥味的来源,反倒看见泰国仔探出个脑袋,朝他挥手。
“边哥,就等你了。”
边亭这才现丁嘉文齐连山他们也在,他拨开人群,来到自己人身边,问:“今天出了什么大事?”
齐连山正在和身边的人闲聊,没有听见边亭的话。丁嘉文则没有理他,眉头紧锁,双手环胸,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只有一个泰国仔看上去兴致颇高,八卦地将手挡在唇边,兴奋地说,“听说是抓到了一个条子!”
边亭的心里打了个突,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按耐下心绪,佯装好奇地问:“什么条子,怎么抓到的?”
“我听狮头鹅说,有个差佬胆大包天,居然敢潜进蒋董的家!”
泰国仔热心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好像说是偷了什么东西吧,不重要,他之后逃了出来,上了一条客船,差点就这么被他跑了。”
说到这里,泰国仔一个大喘气,搞起了无奖竞猜,“你猜,蒋董知道人在船上之后,他是怎么做的?”
边亭的脑袋嗡嗡直响,“他怎么做?”
“他直接派了辆运沙船,把那艘船给撞翻了!”
泰国仔拍着胸脯,心有戚戚,“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做事果然够狠!那客船是开到国外的,上面少说也有几十号人,说撞就撞。”
泰国仔继续说,“我听说啊,那条子在我们公司里还有个内应,现在正审着呢,就等他开口说出内应是谁。”
“那个人…”
边亭口中的每个字,都像是一颗长满了尖刺的小钢球,刮着他的咽喉滚出来,一路鲜血淋漓。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边亭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嘴够硬的,是条汉子,喏”
泰国仔用下巴点了点空地上那个突兀的集装箱,“在里面关着呢,打得不成人形了,都没交代谁是他的线人。”
边亭抬头,看向那个集装箱。
原来血腥味来源于那里。
后面的话,边亭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死死盯着集装箱,捏紧了拳头,浑身的热血都涌上脑袋。
秦冕现在可能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