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梦中的坦率放肆不同,直到他被一片温热湿粘的潮水包裹,都死死咬着衣角,没有出一丁点声音。
天光微弱,天刚蒙蒙亮,墙上的挂钟,差一刻才摆到五点,边亭掀开被子,仰身挺在床上,努力地平稳着呼吸。
冷空气带走了他身上的薄汗,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懊恼地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
这都什么事啊!
边亭躺在床上,一个人收拾许久的情绪,仍旧无法让自己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他想着靳以宁,给自己做了。
边亭今年二十三岁,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自己动手,但他的幻想却是第一次落地成真,幻化出一个确切的模样。都怪丁嘉文。
边亭无法与自己和解,于是不讲道理地,把责任推卸到了丁嘉文的头上。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边亭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坐起身,自暴自弃地游荡进了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又认命地,搓洗了自己的内裤和睡裤。
一通折腾下来,证据是毁灭了,但把洗好的裤子晾在房间或者阳台,显然不是好主意,晚点惠姨要进来整理房间,以往洗过的裤子留在房间,惠姨看见了也就看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次他格外心虚。
眼看时间还早,边亭决定趁着家里其他人还在睡觉,悄悄地把裤子晾进洗衣房,神不知鬼不觉。
说干就干!边亭带着自己的湿裤子,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他自以为这个计划很完美,未曾想刚走出房门,迎面就遇上了从自己房间里开门出来的靳以宁,两人的目光无可躲避地,撞在了一起。
啪嗒,手里的裤子落地,边亭慌乱地蹲下身,一把捞回怀里。
边亭好不容易才构筑起来的脆弱防线,轻易就被击得七零八落,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已经让房间里生的一切,完全暴露在靳以宁的眼底。
靳以宁当然没有这样的神通,他没想到这么早会碰见边亭,也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察觉到边亭神色慌张,像是做了贼似的。
特别是在见到他之后,表情管理几乎完全崩溃了,甚至带上了点可怜。
擅自帮着蒋天赐处理警察线人那件事,靳以宁还没彻底消气,这段时间也刻意冷着边亭,但他见边亭这样,担心他是不是惹了什么事。
靳以宁暂时放下前嫌,朝他靠近了两步,问,“一大早的,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边亭如临大敌,见靳以宁朝他走来,他连忙后退了两步,但又被身后的房门拦住了去路。
逃无可逃,他的后背已经贴上了门板,靳以宁的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情急之下,防御机制启动,他反客为主,凶巴巴地反问靳以宁,“你这么早出门做什么?”
“起早了,睡不着,下楼散散步。”
靳以宁轻描淡写地回答着,目光不动声色地在边亭的身上转了一圈,这时,他才注意到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是,两条湿漉漉裤子。
毕竟靳以宁也是过来人,看见这一幕,立刻会过意来。
但明白归明白,不意味着他要仁慈。
“怎么一大早洗裤子?”
看来靳以宁今天打定了主意要赶尽杀绝:“是梦怡了,还是自”
他的话还没说完,边亭浑身的毛果然都炸了起来,一张脸红了又白,“不是!”
“哦?”
靳以宁虚心求教,“那是什么?”
“是…”
憋了半天,边亭啥也编不出来,最后大逆不道地扔下一句,“和你无关的事少问!”
说完,他愤怒地踹了一脚他的轮椅,一眼也不敢再看靳以宁,拎着两条裤子,一溜烟跑下了楼。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靳以宁一个人留在原地,终于放下了端了大半个月的架子,乐出了声。他怀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不过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也能把他刺激成这样。
笑够了之后,靳以宁的心情总算多云转晴,也不提大清早下楼散步的事了,转身回了房间。
楼下的黑色mpV里,弹头看了眼手机上刚收到的信息,对身边的泰国仔说,“提前收工喽,走,喝早茶去。”
泰国仔正在副驾上打盹,闻言纳闷地问,“不用去金柜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