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珩倒不至于光膀子乱逛,但平时换衣服也没避开室友,所以见喻温白脱毛衣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没出声阻止。
直到他余光看见那道背影。
拿衣服时喻温白半侧着身,随着动作能看见手臂线条的薄薄一层肌理,雪瓷一般的肤色白到扎眼,纤长分明的五根手指在摆弄着繁杂的服饰,在面料上留下点抓痕。
这个动作让徐嘉珩想到喻温白昨晚「喝醉后」一手抓住他衣袖、一手攥紧被面的场景,额前带着细汗,精致眉眼浅浅皱着,嗓子里黏糊糊地让他不许他走。
藏在被面下的手轻微着挣动了下。
视频里看人出场就觉得反胃、听人夹着嗓子叫又觉得刺耳,但此刻在这间封闭安寂的寝室里,光是一道背影,以及时而响起的布料摩擦声,都让人心猿意马。(整段情节都没有身体接触,别锁了求求)
徐嘉珩忽然意识到,喻温白是不一样的。
寒冬腊月的季节,他躺在被子里却觉得闷热,身体像是被人点了把火心也跟着躁动,烦乱地侧翻过身。
铁制的双人床出嘎吱声音,在无声的小空间里响亮无比。
衣料摩挲声戛然而止,余光里的背影身体定住,半晌坚硬地转过身,试探道:“。。。。。。徐嘉珩?”
微哑的声线听着兴致不高,像是蒙了层浓雾的湖面,沉沉闷闷的。
徐嘉珩呼吸都停滞,半秒后才故作镇定道:“刚才在睡觉,怎么了?”
喻温白微愣,又慢慢低下头去,垂眸拽了下腰间的系带:“你可以帮我弄一下衣服吗,我不太会穿。”
徐嘉珩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貌似是日式的花魁和服,通体的深红将白皙的皮肤衬的雪白,宽松的衣领用丝线绣着红粉白三色花卉。
喻温白五官天生精致,只是表情太少显得眉眼疏离,没想到现在穿上松垮的花魁服,领口大敞露出两排直锁骨,整个人像是罂粟丛中一片雪,清冷高洁中又多了几分妖艳。
他不会系腰带,走过来将白色的软布带交给徐嘉珩:“这个应该怎么系呢。”
花魁服不同于正常和服,打结要在腰前而不是背后。
黑暗中喻温白的眼神直白而纯净,四目相对,徐嘉珩别开眼嗓子干:“。。。。。。应该是系在后面,你转过去我帮你弄。”
“哦。”
两人好像都忘了要开灯,又或许是各有心事,徐嘉珩摸着黑从后面给喻温白系腰带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视觉削弱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铭感,花魁服的做工精细,丝料又纤薄,徐嘉珩隔着腰带贴上喻温白颈侧时,指尖都是柔软温热的触感。
缺觉是件太可怕的事,让人连呼吸都悬浮在云端;徐嘉珩心猿意马地低头打结,完全没注意到喻温白低头咬唇的表情。
寝室里安静的太诡异,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硬着头皮找话题:“去我家的事情,可能还要再等两天——”
“徐嘉珩,你其实并不喜欢对不对?”
沉默许久的喻温白转过身,才系一半的带子前功尽弃。
他抬头定定看人,在徐嘉珩疑惑的注视中,头渐渐低下去:“从牵手到拥抱,你是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拒绝我,没办法才勉强接受的。”
喻温白想不通,受益人明明是徐嘉珩,但一想到会给对方带来麻烦,或是想到徐嘉珩本意是想拒绝自己、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明说,为什么他会遏制不住的难过。
长久的沉默中,当喻温白以为徐嘉珩不会再回答时,身后的人突然低声道:“喻温白,我是个成年人。”
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会直说——”
“诶你俩在寝室啊,怎么不开灯啊?”
齐东咋呼呼地推门进来,嘴里还叼着半个肉包子,开灯见屋里两人也没看出端倪,大咧咧道:“白哥你穿的这是啥,还怪好看的。”
“是巴卫,”
后面的资深二次元于然秒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我能拍两张吗。”
喻温白衣服都没穿好,腰带松松垮垮地半脱未褪,徐嘉珩挡在人面前不准于然乱拍,冷着脸道:
“进来不知道敲门?”
齐东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回寝还要敲门了?你俩在里面谈恋爱不让进啊。”
“。。。。。。”
适应黑暗后,突然的白炽光有些刺眼,喻温白抱着衣服进洗手间继续试穿,没再叫徐嘉珩进来帮忙。
腰带还是系不明白,但衣服肉眼可见的偏大,他看着镜子里衣领大敞的人,倏地意识到,他刚才就是这副模样面对徐嘉珩的。
他从没在别人面前换过衣服,一想到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狈,耳朵又开始烫。
尺寸问题告诉过鹿晴后,喻温白换回常服回到位置,经过齐东座位时闻到一股肉包子香味,喃喃道:
“。。。。。。。好香。”
“嗯?你说这个肉包子?”
齐东回头,看喻温白直勾勾盯着他手里半个包子,抱歉地啊了声,
“我这最后一个了,你要不嫌弃的话。。。。。。。我把这半个分你?”
“你那包子咬的狗都不吃,”
于然从下铺探头看向喻温白,“我们买的时候正好收摊了,你明天去买吧,就在校门口。”
喻温白不饿,也不馋包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