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并非是大集,可县城里的人流量却很多,沈惊春稍一打听,便知晓了是怎么回事。
祁县人酷爱菊花,每年九月,由县令牵头,祁县富绅出资,举办一场盛大的菊展。
这是全县人的盛会,光是摆出来供人赏玩的菊花便有万盆之多,期间又有斗菊赏菊各类活动,只要在斗菊海选上杀出重围进入前一百名,便能获得一两银子的赏银,前五十名则是五两银子赏银,前十则有十两,依次递增,获得菊王的不仅能有一百两赏银,富绅们多半还会竞价买下这盆菊花。
而今日,正是花农们将自家养的菊花拉到县城来卖的日子。
这些菊花大多都是些普通品种,但花农为了刺激消费,往往会在里面放上几盆珍贵的品种,菊花到九月才会争相开放,如今不过七月底,只看花蕾,一般人只能分清颜色,很难分清品种,赌徒的心里都觉得自己能中奖,便是不能中奖,买盆菊花回家赏玩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惊春心头一动。
别人的菊花能不能杀出海选她不知道,但她若是有菊花参赛,进入前一百名那是板上钉钉的,若有稍微珍贵些的品种在手,那菊王也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最重要是,菊展上斗的并非全是活的菊花,诗词书画这些文化人玩的才是大头。
沈惊春以前读书的时候,文化造诣很是一般,放到古代只能说不是文盲,虽现在是架空朝代,但她也不打算用历史上那些名人的颂菊诗词来作假,这个钱她是挣不到了。
可她会木雕啊!
县城内一共才三个木匠,会木雕的显然更少,若她真将菊花木雕做出来,恐怕也是整个菊展上头一份的,且空间里那些以前舍不得丢的边角料,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精致好看的菊花簪子,试问谁不喜欢呢?
这可都是钱啊!
不能想!这真不能想,再想口水都要下来了。
卖菊花的地方在一处专卖花鸟鱼虫的市场里,几家花店在整个市场的最外面,沈惊春到的时候,不算宽敞的市场里已经挤满了人,外面的空地上摆满了一盆盆的菊花。
这花菊花卖出去大半都是要参加斗菊的,是以多数都是单支,便是花蕾也只有一个,很少能瞧见两支以上的。
沈惊春混在人群中,这盆闻闻那盆看看,木系异能便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虽这些盆栽菊花个头都差不多,外形看上去也没什么区别,但若用木系异能探一探,便能知道哪盆菊花健康。
很快,她便挑了四盆出来。
有生意头脑的显然不止花农,考虑到盆栽搬运不便,市场旁边便有小妇人在卖布袋子。
这些布袋都是用碎布头拼起来的,做起来费些时间,却不费多少银钱,巴掌大的碎布头在布庄都是按斤称的,十分便宜,拼起来外形虽不美观,但却非常实用,拿来装这些盆栽实在是再好不过。
“没想到小姑娘年纪轻轻,也是个爱菊之人,一买便是四盆。”
卖布袋的小妇人手脚麻利的拿了袋子帮着沈惊春将菊花往里装。
这种专门培育出来卖去斗菊的菊花售价三百文,价格不算便宜,买花的人多是一盆两盆的买,一次买四盆的不是没有,但沈惊春这么年轻的却少见。
沈惊春心道,你别看我买的多,但这么菊花再过一个多月,那都是要变成钱的,只这事不太好解释,便只道:“祁县少有人不爱菊花,这四盆也不全是我的。”
“这倒是真的,等这些布袋卖完我也去挑一盆。”
东西装好,沈惊春付了钱,便提着四盆菊花往外走,这里人太多,若是不小心摔了,那不得心疼死她。
只是她再如何小心,菊花还是摔了两盆,撞了人的老人却还无知无觉的抱着一盆花往外走,连句道歉都没有。
沈惊春一时火大,也没去管那两盆摔落在地的菊花,一个箭步蹿上去,单手就将人揪住了:“撞了我的菊花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跑?”
她的力气实在太大,捏的6昀肩膀生疼,整个人也清醒过来,转头一看,果见地上摔烂了两盆菊花。
“实在对不住,刚才没注意撞坏你了的菊花,我这就赔你。”
6昀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菊花放在了地上,从钱袋里拿了个小银锭子出来:“你再去买两盆吧。”
他眼眶微红,显然是才哭过。
沈惊春的视线扫过地上那盆病恹恹的菊花,有些惊讶。
这老头不会是为这盆菊花哭的吧?
她伸手接过银子对6昀道:“烦请老伯在此稍等一会,我再去买两盆菊花就来。”
将地上摔烂的菊花一把拎起,沈惊春转身又进了市场,挑了两盆菊花小跑着又出来了。
“这是剩下的钱,给你吧。”
沈惊春紧接着又道:“老伯这盆菊花似乎是生了病?”
6昀收了钱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抱起菊花不想多说。
沈惊春见他要走,连忙叫住他:“老伯若是不忙,不如借一步说话?”
这盆菊花已经被花农判了死刑,若是一家花店的人这么说,6昀还觉得有些希望,可整个花鸟市场的花店都说这盆花救不活,那便是真的救不活了。
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便随意的点了点头。
沈惊春拎着几盆花领着6昀往外走,等走出人流最多的地段,便在路边随意找了个茶摊,要了壶茶:“老伯这花应该是名贵品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