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李看着眼前飘落的两张纸,身子不停颤抖起来,他如何认不出来这两张纸是自己秘密购置的两个农庄的地契,一张是两百五十贯,一张是三百贯。
这两个农庄在清河县外面不远,算盘李打算买来养老的,毕竟已经年近五十,在西门家虽然有钱捞,但毕竟不如自己做个一方地主来得好。
更何况,算盘李不知怎么着就看上了吴月娘贴身的丫鬟冬梅,和吴月娘说了好几次,吴月娘也并未松口,反而利用这一点将算盘李牢牢控制着。
西门庆冷笑两声:“算盘李,你认得就好。来啊,把这些东西都收到一边,掌灯!老爷要对对帐。”
盘算李此刻连要撞墙死了的心都有,自己在西门府多年经营,这一番前功尽弃,别说留得半贯一贯的,连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大厅里面光线不是太好,书童儿去取了两只蜡烛,都点着了放在西门庆面前。
画童儿也将地上的地契收了,那几包铜钱依旧丢回箱子里面去。
西门庆面前同时摊开生药铺和自己家的账本,只见两份都是一排排蝇头小字,要不是点着蜡烛,看起来还是挺费神的。
幸好西门庆本来就无意查账,只是想给算盘李一些压力,让他把背后的人吐出来,此时同时看着两边的账本,到也是有些计较。
原来傅掌柜手里面的那本,一行行字迹清楚,分分明明,没有半点修改的痕迹;而算盘李手里面的那份,没等翻过两三页,上面都是涂了又涂,改了又改,有些字迹潦草得很,根本看不清楚。
西门庆一边看着,一边冷笑不已,看起来这账上的问题还真是不小,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算盘李,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你这本帐实在是糊涂账,涂涂改改,不知道弄了多少手脚。”
盘算李低个脑袋一言不,只是身子不停的抖,叫边上看的小厮们暗地里指指戳戳:“这个老se鬼,也有今天的下场!”
“我叫你不说!”
西门庆颜se一变,把账本一合:“来人!把这个老家伙拉到院子里面架起来,把粗细鞭子都拿出来,打桶水给我浸上!”
估计这是长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老爷要拿鞭子,小厮们以书童儿做头,一个个喜笑颜开,欢天喜地的,争着抢着要打水的打水,拿鞭子的拿鞭子。
等水桶往大厅门口一放,里面浸泡着大小粗细五七条鞭子,算盘李抖得更加厉害了。
西门庆一招手,那两个强壮的家丁上来把算盘李有如拖死狗一般的拉到院子里面,就要往架子上面绑,算盘李猛然间回过神似的:“老爷!小的。。。有话要说。。。”
“说!”
西门庆眯着眼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先拿了一条马鞭在手晃悠着。
“小人只不过帮着平帐,可钱都是叫大夫人给拿去了啊!”
算盘李被扒去了上衣,冷得直哆嗦。
“等着就是你这一句。。。”
西门庆展颜一笑:“小天晴,你去将吴月娘请过来,当面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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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娘今天被西门庆在院子里面训斥了一通,叫冬梅给扶进屋里面歇着,就先睡了一觉,这会儿躺在床上,和冬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那个小贱人!怎么就这么轻易和老爷勾搭上了!”
吴月娘忿忿不平,窝了一肚子火。
冬梅胖脸上满是后悔:“本来那个小贱人被丢在灶下做个烧火丫头,没想到昨天晚上叫那个小贱人端一下菜,就让老爷看上了!”
早知道老爷要人陪着吃饭的时候,自己大大方方的做下去不就得了?这是何苦来把那个小贱人推进老爷的怀里面?
冬梅正在乱想,就听见外面一阵子嘈杂,好像是小厮快要打起来了。
“这些个小崽子越来越放肆了,简直是皮痒!”
吴月娘眉毛一竖:“冬梅,你给我出去教训教训,拿鞭子抽一抽!”
冬梅摘下墙上的鞭子就出去了,没想到外面是一副喧闹的气氛,两个小厮抢着打水,三个小厮忙着拿鞭子,还互相抢来抢去。
“啊呀,那根鞭子给我!”
“不行,那是我先拿的!”
“冬梅姐!”
其中一个小厮眼前一亮,看到了冬梅手里面提着的鞭子:“你是给我们送鞭子来的么?谢谢谢谢!”
“什么?”
冬梅被弄得一头雾水:“平时说要去拿鞭子,你们都是畏畏缩缩的,怎么今天反而这样高兴?”
那小厮冲着冬梅挤眉弄眼:“姐姐有所不知,今天老爷要打的是账房的算盘李那个老货啊!”
“算盘李!”
冬梅的脸se一下子变得刷白,连鞭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作为吴月娘的贴身丫鬟,算盘李和自家小姐背着西门庆弄的这些事情,冬梅还是知道几分的,现在西门庆要打算盘李,那个老货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家小姐供出来?不,肯定会的!
冬梅见过有个偷菜吃的小厮,被抽了两鞭子,连自己偷看过那个丫鬟洗澡的事情都供了出来。
冬梅想着那天的场景,那个小厮在地上被抽的来回扭动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撕心裂肺的叫声似乎都还在耳边回荡。
“谢谢姐姐!”
那小厮没有看出来冬梅的不妥,从地上捡了鞭子,和其他几个小厮一窝蜂的往大厅去了。
冬梅在大太阳底下打了个寒战,赶紧回屋说给自家小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