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日的阴雨,让攻陷平城的鲜卑人失去了耐心。
东方正晓,城门缓缓打开,无数军队冒雨出城朝着南方行去。
薄雨绵绵,钟荣隐在一棵大树下注视着这一切。
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一个时辰过去了鲜卑人的骑兵才堪堪全部远去,大队的步兵开始逐渐出城。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万人,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鲜卑人应是派主力前去攻掠代郡。
他的视线注意到了另一队押着民夫的士兵,民夫们拿着伐木工具或是吃力推着板车,在鞭笞下向着城东的林间而去。
两日落雨,城中的柴薪和淡水紧缺,急需补充。
钟荣在靠近他的这边隐隐约约观察到一个腿脚微跛的汉子,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大兄。
大兄的腿好好的怎么就会跛了呢?仇恨在心中加剧让他不由抓紧了腰间的直刀。
继承了他的记忆,同时也承袭了他的情绪。本是同根生的血脉让钟荣同仇敌忾对鲜卑人更加的仇视起来。
但弩箭所剩不多,看来一场搏杀在所难免………
鲜卑人虽然已经开始汉化却尚未加深,他们对于汉人仍旧有着一种天然的排斥,伐木取水之人但有松懈动辄便是皮鞭加之。
一名士兵躲在树下,天际的阴雨还是不停的从缝隙间滑落,他索性将心里的怒气随意的泄在民夫的身上。
一个颇为壮实的青年被抽了十几鞭子,他倒在泥泞里不敢反抗,只能吃力的爬起来不顾身上的伤痛与污秽同旁边一人奋力的拉扯木锯。
此时,另一名鲜卑士兵从林中而来,很快便至近前。
虽然来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那名打人后得到快感的鲜卑士兵还是近了两步准备和他搭话。
对面的青年缓缓抬起了头,漆黑的眸中冰寒刺骨,仿如正欲猎食的虎豹。
俨然是一名汉人的脸,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鲜卑士兵愣了愣。
正待他准备抽刀时青年猛然出手,伸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同时将他的脑袋用力向后一扭。
清脆的骨骼声音传来……鲜卑士兵随之看到自己后背的大树,同时也看到背后的衣甲上有一个青色的毛虫正在向上蠕动,眼前一黑他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旁边几名正在伐木的民夫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到了。
鲜卑人居然连同伴也杀,看来他们除了不食人肉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青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汉人的脸庞。
那名颇为壮实的青年再度一愣,看他的模样似乎认识钟荣。
钟荣猛进数步将另一名反应过来正在拔刀的鲜卑士兵咽喉斩断,顾不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一脚将士兵拔了一半的佩刀踢到那名壮实青年的脚边。
“跟我杀敌!”
他的视线随即落在不远处的跛脚汉子身上。
现了这里的变故那汉子并没有停下手里锯木的动作,直到他看清了来人的脸庞。
“阿荣?”
汉子不确定的唤了一声,手里的木锯也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
侧旁的鲜卑士兵见他连杀两名同伴哇啦啦出声质问,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但回答他的是一弩矢。
“啊………!”
千钧一之际岂容兄弟二人叙旧?钟荣持弩而射,一矢将出质问的那人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这几日虽然反复练习过这种陌生的晋弩,但他还是因为临阵紧张,箭矢偏离了胸膛让那名鲜卑人呼喊惨嚎起来。
钟荣前冲过去,一刀将兄长脚上的细铁链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