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纵使是失忆了,也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啊。惢嫣现自己压根儿不必顾忌冒不冒昧,对面的人简直是有问必答,答复的还非常细致。
她以前的记忆全忘干净了。
说自己清醒时就在歹徒堆里,他们要拿走她的鸟笼,她觉得那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拼死也不肯给他们,还以性命要挟。
歹徒骂她是疯子,倒也没坚持丢掉白花花了,她要抱着就抱着吧。
缠枝很会跳舞,在华阳时裴氏专门请了舞娘教她,惢嫣都觉得整个华阳没几人比得过她。
有蛮人很会做生意,在南蛮开了个妓院,专门收柔弱漂亮的汉女子为妓。那群歹徒抓了人,几乎全卖去了那里。
她凭着惊鸿的舞姿,身价水涨船高。在她初夜拍卖那个晚上,被那赫托花大价钱买走了。
花腰称呼他为“暴徒”
。
惢嫣却有种那男人应该对她不错的感觉。
她记得那赫托,是南蛮王长子的名字。
所以信息闭合了一部分,惢嫣知晓了她为何会在南蛮人的队伍里,为何会被放在那样华贵的马车中。
听着花腰喋喋不休的吐槽那个男人有多坏,惢嫣无奈的轻笑,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被人买走,在那夜失去初次后,她将会面对什么啊……
跟花腰的知无不言相反,惢嫣什么都没告诉她。
连自己同她认识都隐瞒了。
她不知道那叫那赫托的王子待她到底如何。倘若他知晓自己的女人同禹人联系紧密,甚至是对方的婢子……他很难不怀疑什么。
他会怀疑她的失忆是装的,会觉得她是被人成心安插在他身边的大禹细作。
再往大一点想的话……疑心病的皇帝会不会觉得相府之人勾结南蛮?
花腰虽不满于现在的生活,不满于那个男人,但她敢如此直言,而不是畏畏缩缩,惢嫣就知道她其实过得还是不错的。
那么一切就顺其自然好了,她可以跟这叫做花腰的女子重新认识,也能仅仅见她这一面。
关于过往,她貌似很想知道,但为了双方好,还是保持现状吧。
惢嫣心情不错的回到相府。
想到花腰临走时的依依不舍,一度问询她的住址,还让她有空去使馆找她玩儿,她无奈的轻笑。
惢嫣步伐轻快的朝弄墨轩去。
她见着缠枝了,这事当然要第一个告诉他。
“裴厌缺……”
她欢喜的跨进垂花门里,刚开口便顿在那里。
院内不光只有裴厌缺,还有昨日刚回来的褚廷英。
他大喇喇的挂在椅子上,毫无坐像,双手枕在脑后,头靠着椅靠,只能看到下颌,还翘着二郎腿。
那张椅子还微微后倾,两条腿支撑着。很难想象它竟然能支持住他这样的坐姿。
裴厌缺则坐在一旁,矜贵公子模样。
闻言二人都朝她看过来。
尤其是褚廷英,反应极大,头兼四肢一下子张开了,像是只被偷袭的土拨鼠。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唔……表哥你同世子爷先聊着……”
貌似在谈什么要紧事。
却见裴厌缺冷峻眉眼变得温和,朝她伸了伸手,“无碍,过来。”
惢嫣缓缓朝他走去。
褚廷英暧昧的啧啧声响起,“还亲自到府上找你来了,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哦,打搅了吼。”
裴厌缺让惢嫣坐在他的位置,他站着等了片刻,莫邪重新拿了张椅子出来,他坐下才道,“惢嫣是我表妹。”
“啊?”
褚廷英掏了掏耳朵,惊异地看着二人,“你哪来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