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学棠识字的人不科举,甚至不做学问,跟正经八百的读书人不一样。
除了梁松子,其他书生都摩拳擦掌,自个儿写了教案,找梁松子看看再改改,再找柳爻卿帮忙看看,再改改,便准备万全的去上课。
“别看几个字简简单单,但并不是认识就好。”
柳爻卿露出神秘地笑容,“你们可以配合着讲个典故,通俗易懂一些,让大家都能听懂。将来,你们讲得多了,便可以编成册,供天下人读。”
这个典故并不是读书人写诗写文章要用到的典故,而是随手拈来自己编的,能让蒙童听懂,不识字的汉子听懂,顺便记住这个字的‘典故’。
跟科举无关,不会跟读书人抢名声,还有天大的功劳。
书生们如获至宝,天天除了做学问便是研究如何教上谷村的农户们识字,教他们懂得‘典故’。反正过年肯定是不会回去的,手头没了盘缠便打发贴身小厮和车夫都去山上干活,挣了赢钱给主子叫饭堂的花费和住宿的花费。
编‘典故’当然也有技巧,需得通俗,蕴含一定的道理,否则只是哗众取宠,即便是不识字的汉子们听懂了,也只会哈哈一笑,并不会放在心上,自然也算不上教化之功。
这比教识字更难,却是有可能流传千古的大功!
外面刮着风,吹得窗户簌簌作响,阿宁坐在炕上,盖着薄被,盘算今年要准备的年货,“今年丰富许多啊,卤味花生、爆米花、花生糖,这些都要多准备一些,尤其是过了年……给阿爷的年货准备好了吧,等晌午咱们俩一起送过去。”
算起来这一年柳全锦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天天在山上埋头干活,倒是没整出啥窝心事。
“都准备好了。玉米、土豆、西红柿,咱们山上有的都给准备了,整整两大车。”
哲子哥道,“我先让憨大他们推着车绕村一圈……”
“成。”
柳爻卿点头,“咱们没道理偷偷摸摸的去,叫村里人都瞧瞧。”
这一年柳老头不但照料自己这边的野山莓,还照料柳全福那边的,正哥和明哥又不在家,忠哥更是没回来过,要不是还有柳金梅和张大山,家里秋收怕是都收不出粮食。
猪在忠哥成亲的时候宰了,鸡在翠姐儿出嫁的时候杀的差不多,今年李氏又抓了一些小鸡,却长得不是很好。
家中粮食只够吃的,没有别的进项,再加上给小宝交束脩,柳家除了小宝偶尔能吃鸡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荤腥了。
送年货的车从山上下来,村里人看到了都乐呵呵的跟着走。
那一车车的东西,不用看也能猜出来是什么。
平时柳爻卿这边除了酿酒,别的活计基本都不会避着村里人,大家也都晓得什么样的木盒装什么,反正能猜个七七八八。
“柳老头有福了。”
“那可不,卿哥儿送的年货是咱们村头一份。”
“卿哥儿是够孝顺的,唉,都听说了,那柳家……”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大家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盯着木车看,过一会儿又提起来,无非是柳老头如何偏心,当初对三房那个狠,现在等一年也只有这两车年货,别的是分文没有的,要知道山上的煎饼作坊、酿酒作坊,还有那么多地,得是多少车东西。
柳爻卿和哲子哥一块儿来柳家,瞧见小宝又在院子里,便知道他没去念书。
上房屋里柳全福也在,正从炕上下来。
今年柳家只有柳老头捡了点柴火,都给柳全福烧了炕,上房这边的炕还是柳爻卿安排人过来烧。此时柳老头那些柴火早就烧完了,大房屋里的炕冷冰冰的,柳全福便开始每天过来赖在上房炕上。
“阿爷,炕热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