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這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又煎熬了幾天,6陛下總算等來了北境傳回來的奏報。
鎮守北境的楊將軍不辱聖命,竟真的從北衛使臣嘴裡打探出來些有用的消息。
他滿懷期待地翻開奏章,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然而向來沉穩淡定的6陛下才看了一半便俊臉發綠,險些直接將奏章扔了出去。
在做了足夠的心裡建設之後,6陛下再次將目光轉回奏章上。
只見白紙黑字的奏報上,楊將軍用稟告軍情的嚴肅口吻轉述道:
「臣在招待北衛使臣的夜宴上聽聞,北衛暴君深恨南楚細作。雖不許南楚之人擅自處置,但早已揚言要將此人親手閹割,敲斷雙腿,鎖在宮中,做個賤奴……」
6美人水光瑩瑩的桃花眼微微睜大,視線在「親手閹割」「敲斷雙腿」這幾個可怕的字眼上來回遊移了片刻,最後才倉惶移開。
即便穿著華貴又保暖的衣衫,他仍覺得剛剛下半身吹過一陣刺骨的寒風,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謝玄元,你好狠!
感慨過後,6陛下繼續往下看,這才發現謝玄元這暴君不僅狠還是個急性子。滿打滿算只給了南楚半個月的期限。
按照奏報所言,若能半個月之內把細作押送至兩國邊境交接,則北衛立即退兵既往不咎。若是交不出人找個假貨替代,抑或是私自處置了那細作,暴君就會立刻發兵滅了南楚。
謝玄元都已經打算將人親手閹了,難道還指望著他南楚主動將人交出去嗎?
6陛下在受到了來自暴君的成噸傷害之後,眼眶微紅,憤憤不平地捏緊了拳頭。
然後當夜,整個南楚皇宮便都聽說了陛下今夜要歇在御書房的消息。
6長平向來自律,處理政務的效率又高,很少有這種被迫熬夜加班的時刻。
可現在危機迫在眉睫,為了不被暴君抓住變成「6公公」,他開始連夜調兵遣將制定守城方案,規劃增援和糧草的運送路線。
人一旦忙起來便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他獨自一人對著地圖來回推演了不知多久,等到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宮中鼓樓已打了二更。
6陛下似有所感,抬眸看向門口那個拿著精緻漆木食盒的婉約清麗美人,面上的嚴肅表情略微緩和,最終露出一個溫和的淺笑:
「昭平,都已經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真正的昭雲長公主6昭平晃晃手中的食盒,笑得眉眼彎彎煞是好看:「熬夜辛苦,我給皇兄燉了一鍋藥膳。」
藥膳……
等等,是藥膳!?
6陛下想起親妹妹那天下少有的「頂尖」廚藝,還有往日被逼吃下的眾多號稱藥膳的黑暗料理,眼中逐漸流露出絕望。
他求生欲極強地開口:
「不辛苦,不辛苦。昭平,你前陣子批了那麼多奏章一定是累壞了,皇兄過段時日讓季尚書陪你出門轉轉可好?」
6昭平聞言,一雙桃花眼明顯亮了亮,見好就收地應承下來:「多謝皇兄!」
說罷她也沒見外,直接走進來,將漆木食盒放在沒有鋪地圖的另一張桌子上,然後好奇地湊到了6長平身邊。
許是一母同胞的龍鳳胎的緣故,她和6長平長得極像。兩張相似的精緻面孔湊在一處,顯得分外養眼。
兄妹二人對著那張地圖又研究了一陣,總算將大致的應敵之策定了下來,只等明日再與群臣商議。
6昭平也是個閒不住的人,她忙完了正事就開始和皇兄碎碎念自己的心上人季尚書。
6昭平口中的季尚書本名季雨折,比她和她皇兄大了五歲。因為少時是6氏兄妹太傅的得意門生,所以時常在太傅抱病之時進宮代課。
季雨折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學識好又長得俊,一來二去竟和昭雲長公主暗生情愫。
6陛下向來心疼胞妹,只要是昭平喜歡的自然無有不從。這些年來,也沒少在老太傅面前給季師兄和昭平打掩護。
正因為昭平早早就有了心上人,他更加不能讓昭平嫁給那北衛的暴君!
讓謝玄元那暴君糟蹋他一個人就夠了!
6昭平說了半天,見自家皇兄今夜居然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拿6長平開涮道:
「往日裡我說什麼皇兄都是聽得津津有味的。怎麼自打從北衛回來,皇兄的魂就像是被妖精給勾走了一樣,時常發呆不說,連眼神也直勾勾的。」
說到這兒,昭平突然湊近6長平的耳邊,小聲說道:
「皇兄,你該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要是有喜歡的女郎,可一定要抓緊時間娶進宮來。太傅常說長幼有序,皇兄早日成婚,然後才能輪到我不是?」
6陛下被妹妹這麼一問,心頭驀地一顫。他剛才真的沒有想什麼心上人,他只是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謝玄元而已……
就連這些日子發呆和做夢,也都是因為不自覺地想到了那個要狠心閹了他的北衛暴君。
他這哪裡像是紅鸞星動的樣子?
6長平心頭默默糾結,可他這妹妹八卦得很,見他沒有像往常那般斬釘截鐵地否認,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立刻開始不依不饒地糾纏起來:
「皇兄你別害羞,快告訴我你心裡的是何人。才去了北衛三個月就變成了這般模樣,你該不會是看上了個北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