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长怔愣片刻,从来挺直的肩背现在却有些下塌,他活像老了十岁,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询问着:“联邦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到这种地步了吗?根子都已经烂透了!还有边防军那些贪生怕死的东西,哪怕是救援都不肯?”
“明明我们是休戚与共的关系,可那些大人物就只知道扯皮自己的利益!他们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别人的心,未来再也不会有人愿意镇守边缘星了吗?!”
愤怒,悲哀席卷在心头,他猛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气得胸口起伏不断。
“肉食者鄙。”
马菲特从椅子上坐起来,从书房的小窗中遥望这片已经待了许久的土地。
星球还是春天呢,一片绿意盎然,上面甚至有不少城镇的身影,修到一半的基建设施也被迫停工。
“他们只看得到现在要他们大出血,割让更多的利益,却看不见未来会失去的更多。”
马菲特转过身,注视着军团长,他的眼睛里燃着一把火:“但我们至少是有希望的,星盟还没有彻底放弃我们!只要坚守到最后一刻,也许我们的父母、妻子还有孩子就有被拯救的机会。你身为军团长,就算再怎么绝望也必须打起精神来,去战斗到最后一刻,长官同样也是军队的士气来源。”
军团长深呼吸一口,行了一个军礼,震声道:“是!”
……
“老大,现在就是我们越狱最好的机会啊!那些军队肯定都会跑去前线抵抗寄生种,到时候就没人管得了我们了。”
监狱中,有些犯人同样不安分,他们在蠢蠢欲动,在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关押他们已久的牢笼。
身着暗沉橘红色劳改服的犯人们聚在一起,平时看到这一幕都会对他们大呼小叫的狱警却不见了身影,足见外面形势严峻。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如果连看守咱们的家伙都战死了,你觉得我们也能跑得掉吗?”
有人看不过眼,恶声恶气地驳斥他。
这人一噎,却也深知无法反驳,只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旁边的一个男人身上。
众人的视线随之望去,只见男人脸色苍白,眉眼深邃,嘴唇薄且红,活像是中世纪吸血鬼。
他身材高大挺直,举手投足间从容又冷静,即便是身上穿着橘红劳改服,也压不住他周身的戾气和沉冷,使人不敢小觑。
“现在我们和z9870星的命运已经联系在一起了。”
男人幽幽地说道,“军队已经自身都难保了,寄生种更不会在乎你的身份,它们只会无差别地攻击。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当地执政官已经联系到了救援部队,兴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没有呢,老大?”
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讲话的蠢货,语气阴恻恻的:“那就吃饱点,然后等死吧。”
似乎是在响应他说的话,监狱里的广播在滋滋两声后,传出了一道稳重又熟悉的声音——
执政官马菲特在对他们说:“寄生种入侵的事想必不用我提及大家也都清楚,我们的援军在半个小时后将会抵达z9870星。我们如今敞开天窗说亮话,愿意和我们军队士兵一起抵抗寄生种的,请站出来,也许还能撑到活命的机会。如果不愿意,整个z9870星随之覆灭,上面一切活着的物种都会毁于一旦。”
“我在此向你们承诺,今天一起出来抵抗寄生种的人,刑罚从会从宽处理,甚至还能将之前的罪行一笔勾销,档案上也绝不留存。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们起誓!”
这段话一共念了三遍,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听清。
有的人听了以后都心念俱灰,觉得前路生途一片渺茫,有的人听了之后不屑一顾,认为执政官简直是在痴人说梦,看来目前的形势已经逼得连罪犯都要拿起武器上战场的地步了,他们去了还有命活吗?
而有的人却在默默思考。
之前在高声商讨着是否越狱,未来出路如何的一行人现在同样深思着。
他们之中的小头目默默地站起了身,注视着那堵关押他们已久的红色高墙。它已经斑驳老化了,可是里面却藏着钢筋铁骨,依然束缚着他们。
曾经思考过挖地洞、威胁和各种方式越过这堵高墙逃狱,没想到现在最后竟然是以那样的方式出去。
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走吧,好歹是执政官给我们的一个机会呢。终于可以尝到自由的滋味了。”
男人唇角高高扬起,露出一颗白森森的獠牙。
“老大……”
其他手下人还在犹犹豫豫,反复不决,他们面对寄生种送命的几率太大了。
男人并不在乎他们的反应,有人出声劝阻他,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地。
“如今能有这样一个出去的机会,我并不打算困死在这里,更不愿意在寄生种入侵的时候坐以待毙。”
他侧目,冷冷地看过来:“我只愿意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
*
时蕤在虫侍的照料下起床换衣,有些疲倦地伸伸懒腰。
“陛下……”
虫侍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死死盯着时蕤身下,雪白细嫩皮肉上的颜色无比的刺目。
——他美丽的母亲腿根肉上竟然都是掌印!
是很用力地捏出来,看着就觉得无比可怜的那种痕迹。
他在难以置信,又忍不住在心里埋怨法布勒斯大人不知轻重,竟然让妈妈的腿上留下这样狰狞的痕迹。
时蕤不明所以,往下低头一看,脸都涨红了。
“不、不用在意啦。”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
只是看着严重而已,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