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走的高,走得險,都不是徒步的目的。徒步,不是為了比誰走的更,誰爬的更高,而是為了走去更多的地方,去看更多的風景,了解自己能力的邊界。」
「而只有你了解了自己能力的極限,你才有資格去幫助別人。」
「僅憑一時頭腦發熱,不是勇氣,是傻逼。」
「一個人,如果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又何來能力保護別人?!」
筱曦呆住了。
面前這個男人,目光清炯地,甚至是有點惡狠狠地盯著她,仿佛要保證,他說的每一個字,筱曦都真的聽進去了。
如果她沒聽進去,他好像也不介意再說一遍。
他很少開口,但第一次認真地開口——
就這麼多話。
他應該是,真的急了吧……為她的不懂事,也因為她的天真幼稚。
更因為她的魯莽好勝。
而他所有語言,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仿佛直接刺到了她的靈魂深處。
讓她驚醒。不,不止是驚醒,簡直是……
天翻地覆。
這天晚上,大家都休息得很早。
明天的路程將是強度最大,海拔最高,行程最長的一天。雲骨和山貓吃晚飯的時候就說了:「今天大家早點休息,明天我們7點就出發。」
臨睡前,筱溪去看了一眼江離,發現她的狀態基本都恢復了。
「半夜不舒服,記得叫我!」殷殷囑咐完,看著江離鑽進睡袋,筱溪回了自己的帳篷。
月色昏暗,山風呼嘯,溪水潺潺。
筱溪卻難以入睡。
她睜著眼睛,看著帳篷頂,心裡在一遍遍地咀嚼雲骨下午的話。
因為那些話,顛覆了很多很多她過往堅信的真理。
她年輕的生命里,一直在不停地與別人競爭,與自己比賽,要求自己更快更高更強。
考大學,考外企,哪一樣不是考打敗別人才能贏得機會?
年頭計劃,年終總結,哪一天不是在拆分制定kpI,拿著標尺衡量自己的進度?
升職,加薪,進高潛計劃,哪一次不是憑藉她目標明確的規劃和堅持不懈的努力?
她早就習慣了,跌倒了爬起來,咬緊牙關不放棄地前進,眼睛裡一直盯著一個個目標。
過一個,再盯著下一個。
仿佛達不到目標,那麼所有的努力都沒有意義。
可是,今天卻有一個人告訴她:結果不重要,目標可以不抵達,而這些,一樣值得尊敬……只要你,記得自己為什麼要開始,為什麼要走這麼艱難的道路。
只要你,認真地善待過一路上的風景……
筱溪突然很沮喪,很難過。
因為他還說:「僅憑一時頭腦發熱,不是勇氣,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