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淳阢把车开到大门口,却发觉门口根本就没有了曾欢馨的影子,他心里微微一怔,朝远处望去,在滂沱的雨雾中,好像有一抹他熟悉的纤细身影,他连忙加大油门追了上去。
曾欢馨在雨中茫然地行走着,憋了一整晚的伤心与难过此刻随着雨水一起流淌出来,她很想哭,想嚎啕大哭发泄胸中的愁苦。极力忍着,但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
曾欢馨边踉踉跄跄地行走,一边在喃喃低语:“他不知道失恋会痛苦的么?心痛也会死人的么?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狠?为什么?”
雨水顺着她娇好的面容不住流淌,她觉得冰凉的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在倾泻。一直以来,因为自尊与自卑,她总是咬着牙低着头一直朝前走,可是再次仰起头时,生活已是另一番模样。
生命中走了一些人,又来了一些人。还没来得及说声你好就已经拥抱,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就不再见面。再往前一步,又一步,终于还是到了分岔的路口。不管从前有多少回忆,开心的,不开心的,无关痛痒的,刻骨铭心的,转身的那一秒,故事已经谢幕。
结束得像开始一般,绽开得像枯萎一样。
“从今以后我只对自己好,只爱自己,那么,等到别人离开时就不会怅惘,迷茫,失望。是的,就这样,曾欢馨,你别哭,别哭。”
曾欢馨在心里默默念着,努力往前走。她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在那些伤害了她的人面前示弱。
正文呼吸你的体温(2)
湿透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冰凉的温度让肌肤起了阵阵疙瘩,全身发抖的曾欢馨听到后面有车喇叭在响,但她却充耳不闻,只是茫然向前走。一路紧追的孙淳阢无奈只好把车停靠在一旁,然后开了车门冒雨跑到曾欢馨的身边,拉住了她,说:“欢馨,我送你回去。”
曾欢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孙淳阢看着她恍惚心碎的模样,不由手上用了力,一把将木然的曾欢馨重重抱住了,“欢馨,你别难过了,不是还有我吗?我会永远爱护你的,欢馨你不用担心,他不爱你没关系,还有我爱你……”
孙淳阢热烈的表白却让曾欢馨畏缩地挣脱了他的手,任何有关承诺的事情她都不想再听。这些男人,戏耍玩弄得她还不够么?什么是至死不渝?什么是始终如一?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誓言?全都是骗人的。
爱情,也不过如此。孙淳阢的誓言,只会让她寒颤。
大雨滂沱,孙淳阢用身体替曾欢馨挡住雨帘,他不顾她的反抗,再次抱着浑身湿透的曾欢馨,不住声地说:“你这样为了一个不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跟我上车,好吗?我送你回去。”
曾欢馨脚步不稳,被大雨浇得她神志已经有些昏沉,她无力挣脱开孙淳阢的怀抱,便任由他半拖半抱着她,走到车前被塞进了车里,孙淳阢回到驾驶座上,全身也都湿透了。
孙淳阢从找出一块毛巾给曾欢馨擦去脸上和身上的雨水,而他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看一脸萎靡憔悴的曾欢馨,想了想对她说:“先去我那里吧?你这副样子会不会把你同屋的女孩吓着?”
曾欢馨拿着毛巾只是怔怔的,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孙淳阢的问话。
孙淳阢见曾欢馨并不反对,就试探着建议:“去我那,好么?我那里有梅酒,你可以喝点热酒,身子就暖和过来了——”
曾欢馨还是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她手里攥着毛巾,金色的手包失落在车座上,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不停滴着雨水,脸上的妆容早就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样子既狼狈又可怜。
孙淳阢伸出手去,拍了拍曾欢馨的肩头,不再言语,只是发动了车子,将车子往自己的寓所开去。曾欢馨疲倦地将头靠在车窗前,窗外雷声隆隆,雨势加大,车窗内却很安静舒适。
稍稍缓神过来的她,半晌用颤抖的手拿着毛巾开始擦拭起自己冰凉的脸来,孙淳阢专注地开着车,一边不时伸过手来安抚地拍着她,她疲惫的眼神望向正在开车的孙淳阢,换作几个月前的她,一定会在心里窃喜,总算钓到了一个金龟,这个金龟看来对她动情了,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难么天衣无缝,水到渠成。
可是现在,她微微闭上了眼,却觉得自己无比龌龊,原来真的得到了也不过如此。她的目的性原本就不纯,所以活该有今日的报应,原来念念不忘的最重要的金钱得失,在沉重的心痛面前,竟也如一场浮云。
车子开到了孙淳阢家的楼下,孙淳阢将车子开进车库,然后走过车子这头,替曾欢馨开了车门,对她说:“到了,我扶你下车。”
曾欢馨摆摆手,吃力地说:“我自己可以的。”
湿透的晚礼服全贴在身上,雪白的大腿干脆整个都显露出来,曲线毕露的尴尬让曾欢馨微微红了脸,孙淳阢察觉到眼前的美景,不由呼吸一窒,他连忙脱上的西服外套给曾欢馨裹上,然后靠近她搂住了曾欢馨,低声对她说:“我们上楼,我那里有干衣服给你换。”
曾欢馨没有说话,只是在孙淳阢的臂弯里打了个冷战,感觉到曾欢馨冰凉而无助的身体在颤抖,孙淳阢更加用力搂紧了她,他的鼻翼里充满的都是她身上芳香的气息,让他的身体发紧。
孙淳阢的寓所很宽敞,处处彰显着一个单身男人不俗的品位。孙淳阢的家曾欢馨没来过,很早没当他女朋友的时候,他对她处于考验和审查阶段,那时她还不入流,不到他带回家的资格;而等孙淳阢对她考核合格后,曾欢馨却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