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寧姝卻像是被點醒了一般,一雙懨懨無神的眼睛都亮了,興奮道:「當真是個好主意,我正愁著沒法子治他,燕語正巧提醒了我,當真是好極了!」
鶯聲將這越來越崩的局勢看在眼裡,心裡錯愕又著急道:「我的姑娘,咱們這是在盛京,不是在揚州,哪裡來的人給你去治別人?」
寧姝倒也不愁,將一雙濕漉漉的白嫩腳丫子自水中伸出,任由著鶯聲擦拭乾淨,身子往被子裡一鑽,眉目飛揚道:「這不是問題,還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嗎?若是有,那一定是給的不夠多……」
瞧著主子狡黠的眉眼,鶯聲便知主子已經下了主意,自己也逆轉不了了,如往常一樣,她只希望主子馬到成功,千萬別叫人發現了才好。
懷著將秦二郎套麻袋按在巷子裡痛扁的好心情,寧姝睡得很香,幾乎一夜無夢到天亮。
晨起的時候,梳頭間無意瞥見花几上已經有頹敗之勢的迎春花,寧姝皺了皺眉道:「花要敗了,燕語,待會你去秦家花園子裡去折些回來插瓶。」
燕語也瞥了一眼花几上的殘花,笑著應下,下一刻又仿佛想起什麼,將那支寧姝很喜歡的螃蟹髮簪簪到寧姝濃密黑亮的髮髻上,繼續道:「姑娘不如一起去院子裡逛逛,我上次去時,見那牡丹都將放欲放的,今日怕是都開了!」
本不想去的,被這牡丹一勾,寧姝動了些心思。
牡丹艷麗大方,高貴典雅,時人大多都愛牡丹,寧姝自然也不能免俗,不過她不是只愛牡丹,而是美麗的花花草草她都要喜愛幾分。
「那便一起去吧。」
收拾好自己,寧姝將鶯聲留在流芳閣收拾著屋子,帶著燕語,踏著還未化去的晨露去了國公府的小花園。
因著是盛放百花的地,英國公府的花園被喚作沁芳園,遠遠看去,便是一片奼紫嫣紅。
美則美矣,就是這沁芳園距離棠梨院委實遠了些,若不是寧姝身子比尋常姑娘強健些,非得走出一身汗來。
聽秦家帶路的小丫頭說沁芳園位於延壽堂東南,可以說距離棠梨院最是遠,寧姝便下定了心思多折些花枝回去,這樣才不虧。
燕語提著小花籃在後面,遵循著寧姝的指示折著鮮嫩的花,主僕一邊賞一邊忙碌著。
英國公府不愧是一等一的勛貴人家,沁芳園中,名貴的牡丹像是不值錢的小雛菊,被一個一個撂在園子裡……
什麼洛陽紅、滿堂紅、白雪塔、魏紫、姚黃、麟鳳、蘭田玉、冠世墨玉、二喬、豆綠,沁芳園裡應有盡有。
不過寧姝最喜歡的幾株還是遲蘭和金絲牡丹,遲蘭粉色嬌嫩,含春帶露,惹人喜愛;金絲牡丹更是美得人心神蕩漾……
淺色金黃的花瓣層層疊疊,像是醞釀了一個冬天,一股腦全吐出來,將中心的花蕊折得嚴嚴實實,幾乎綴得花枝在風中輕晃,就怕一陣風過來將其吹倒。
淺金色中又透著些稀薄的白,在日頭下好似蟬翼,仿佛能透著光,美得如夢似幻。
寧姝第一反應恨不得將著花起走,但下一刻想到這是在別人家,她不能這麼肆意。
有什麼大不了的,等回了揚州,她定要搜羅出比這個更美的的金絲牡丹!
這樣想著,寧姝便不怎麼眼饞了。
主僕二人折著花枝,時不時說笑幾句,氣氛歡快安寧。
這時,正要應約出府去參加好友生辰的秦琅路過,眼睛一瞥就瞧見了那百花中翩然輕笑的美麗姑娘……
春光明媚,少女身著海棠色的齊腰襦裙,上襦是同成片花葉一般的淺淺青綠,臂上搭著一個鵝黃色的輕紗披帛,青絲梳成百合髻,整個人像是春日裡的一支嬌俏海棠,惹眼又溫柔。
只是側臉,不肖看正面,秦琅便知這姑娘是誰了。
三嬸家那個揚州來的侄女。
「二郎,看什麼呢?」
隨侍戟安跟上來,瞧見主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什麼瞧,他問了一句,也跟著瞧了過去,當看清花叢中那道芳影后,戟安笑意減了些,偷偷瞄了一下主子的臉色,不知再說些什麼好了。
他可是聽劍安說過了,前兒夜裡,主子將來的寧家表姑娘推了一踉蹌,還差點將人說哭了,如今又見著人在濯英院附近,戟安不知說什麼了。
「三嬸的院子離這這麼遠,戟兒,你說她不辭辛勞地跑過來,打著什麼主意?」
秦琅微微側身,擋住了戟安看寧家表姑娘的視線,語調幽幽呢喃道,像是在問問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戟安同劍安都是秦家二郎的隨侍,不過兩人性格不同,劍安沉默寡言,一根筋,不會說甜言蜜語,
但勝在武藝不錯,人踏實忠厚。
而戟安則與劍安很不相同,人機靈又會看眼色,還慣會說些溜須拍馬的甜言蜜語,最會哄主子高興,因此秦琅外出,最喜歡帶著他,平日裡也最是得寵。
此刻,聽著主子這意有所指的問話,戟安立即就明白了主子心裡在想什麼,嘿嘿一笑,張口便含糊不清道:「想來是等什麼人吧。」
然戟安這回只猜中了主子的一半心意。
戟安想得直接,這裡是濯英院的地盤,世子風華綽約,濯濯君子,寧家姑娘想必是打眼瞧上了世子,才巴巴趕到沁芳園吧。
要問戟安為何沒想過寧家表姑娘等的是自家二郎,戟安只想說,他主子的性子是真不招姑娘家喜歡,初見面就推了人家姑娘一把,事後還奚落人家,寧家表姑娘能喜歡他主子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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