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同意侯爷的决定?”
苍凌想了想说:“‘以公灭私民其允怀’,这是我父亲的选择,我只能尽量不让无辜人过多牵扯到其中。”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苍凌面对的是‘太子’这个权威的身份,犹如鸡蛋砸石头举步维艰,可他要报仇要那些人付出血的代价,这注定苍凌的选择是做不到完全附和苍竹的意愿。
苍凌跳开话题道:“冯陈玉怎么样了?当时他替我挡了一刀,别是伤严重了。”
他可不愿欠下大人情,话锋一转周祈远微抽起眼角,再不急不慢道:“伤了胳膊,死不了。”
苍凌:“缺胳膊缺腿也要不了命。”
“是的。”
“……”
苍凌偏开脸,“我明日给人赔个礼。”
周祈远拍了拍被褥,“你身上伤没好全,我去。”
“你去指定被人拒在门外。”
苍凌感觉得到周祈远对冯陈玉相当有意见,虽然不知这种‘敌意’从何而来,但不可估量,他可不愿意派去的人给自己惹出不痛快。
周祈远清浅一笑,道:“他不敢。”
苍凌:“人是被我牵连的,你去赔礼算怎么回事,你又不是我跟我抢什么。”
“牵连?”
周祈远抛手里的药罐子玩,“秦傅元虽然在国丧间赦免逐境,但京中没有上边人的庇护他是进不来的,谁知道姓冯的有没有参与。”
苍凌胳膊肘撑在桌案沿,上半身自然地倾斜过去,“你想去试探他?行啊,念在这两天叨扰你的份上我可以帮忙搭个线,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人能留着用就用,能被陆砚书那眼高于顶的人看上,绝对不是草包。”
周祈远斩钉截铁:“我不需要。”
苍凌冷笑,看来眼高于顶的不只是陆砚书,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翌日马车赶到冯府,小厮领着二人往院里进,从小院中台传来女子嬉笑声。
小厮介绍道:“今儿看来是个好日子,府上贵客不断,那位是太子妃。”
苍凌经过时顺便扫了眼,小坐台周围有几个宫女垂首候着,着一身紫晴纱背对他们的女子正是太子妃沈丛之女沈意希,对坐的冯兮兰隔空向苍凌微颔首做礼。
“看来这冯陈玉也不是那么好拉拢的人。”
周祈远轻声在苍凌耳旁念叨。
小厮率先敲屋门,“公子,殿下和小侯爷来了。”
“请进。”
小厮打开门等二人抬步进去后又招呼丫鬟上茶水,冯陈玉刚擦完药正在屏风内换衣,他道:“二位先坐,今日起得晚了些,失礼了。”
苍凌将带来的补品放置桌上,“是我们叨扰了,冯兄胳膊上的伤如何?”
冯陈玉穿好外衣从里出来,伸手致意让二人坐下,自己再落屁股,“按理来说是冯某该来看看时和,那日之事恕冯某没有做好防御才让奸人有机可乘,我只是皮外伤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苍凌:“福大命大,已经可以蹦跶了。”
“我听说你要去谏院任职?那可不比大理寺好,大理寺你与殿下有交情很多事都少去一半麻烦,这些年御史台与谏院合伙关系加深起里边利益纠葛严重,时和你这个好脾气进去指不定要遭些罪。”
苍凌琢磨着‘好脾气’这三个字,说道:“这既是陛下的意思肯定有深意。”
其实谁人不知这‘深意’只是个幌子,之前的‘苍凌’想担任文职昭帝非给他安排到大理寺当卿,好不容易在大理寺混出实绩又给调到谏院。
大理寺卿好歹有实权,至于谏院文官专司谏诤,说好听点是廉洁奉公督查百官上劝天子,难听点就是不要命地去挑刺,惹一身骚。
任职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间周祈远去净手,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冯陈玉便道:“你与六殿下感情颇深吶。”
苍凌与周祈远婚事从头到尾是个啼笑皆非的糊涂账,冯陈玉心里本觉得婚事结束二人就算不分外眼红起码不会走得近,可种种事情表明二人的关系与和离前并无区别。
他不禁想起苍凌当时的那句‘好男风’,若是如此冯兮兰如愿以偿嫁过去也要闹得不欢而散,他做哥哥的当然要弄清楚。
苍凌料到这一问,说:“都算老朋友了。”
冯陈玉点点头看,捧起茶盏,“六殿下的身份始终是个敏感点,你若与他只是泛泛之交还是适当远离些好。”
苍凌附和地笑了笑,冯陈玉这话是提醒自己注意分寸,无论是以‘未来妹夫’身份还是为官的身份。
“今早听人说东宫要给太孙办满月席,冯兄可拿到邀请函了?”
冯陈玉摸不准苍凌有没有收到,说:“外边的娘娘刚送来,我这还愁送什么礼呢,苍兄可有推荐的?”
苍凌:“太孙集宠爱于一身,时和还真想不起来什么礼最合适。不过娘娘亲自来送足以见得诚心。”
“‘有匪君子终不可媛兮’冯某实在是受宠若惊。”
冯陈玉抿了口茶放回案,“时和你今后可有什么目标?”
苍凌垂眼颇踌躇,东宫三顾茅庐求才若渴眼下冯陈玉算是站在太子身边,他与周祈远虽不在一条线但终究不免感到可惜,不放心的点完全在于这个人在原书中都没登场,所以苍凌对他只能说是一无所知。
“教书育人再告老还乡,足矣。”
谁没有一个养老梦,远离一切是非,身上有些盘缠有个小房子再养个猫,无聊看看话本听曲,这样的生活至少现在完全是苍凌所求。
冯陈玉像是不大相信,侃道:“这么朴素的理想倒不像你苍时和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