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任死死地盯着他,“当时你不知道,你刚才又想去干什么?秋楠给了你一个地址——”
沈君任忽然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秋楠有凌轩的地址,他想干什么?”
心里涌上一个不好的猜测,沈君任立刻喊道:“去东苑阁的房子!马上,他是故意的!”
凌轩打了个冷战,他看了看自己突出的腹部,咬牙站起来,从床头上拿起一本硬装的小说,俄文小说《静静的顿河》堪称鸿篇巨著,拿起来的分量有几斤重,凌轩在自己的家里没有锁门,所以门把手很轻松地就被人转开了,秋楠轻笑着走进来,把门反锁住,如果不是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的话,他的脸还是那么赏心悦目。
凌轩不由后退了几步,和他隔床相望。
“我还是不明白,凭什么你们这些人生来就是富家公子,我却要跟我妈妈含辛茹苦一起赚钱养家,我上不起学被外国的大孩子欺负,我妈病了我没有钱给她治病,最后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才换得起一张机票回国,”
秋楠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当了模特出了名我才知道,原来我爸爸也是个富豪,我也有机会在大房子里长大,有佣人伺候,有钱挥霍!我也想嫁给有钱人,像你一样,但是私生子是上不了台面的,没有哪个家族要我这样出头露面过的私生子!你不想嫁却嫁了,我想嫁却嫁不了,你说这是凭什么?”
凌轩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很多事情都是非个人的人力能改变得了的。”
秋楠冷笑了声,“这些话都是你们这些富贵人家说出来的,我从第一眼看见沈君任就喜欢他,我那么喜欢他,想给他生孩子,但是你千方百计只想离开他,你有什么资格跟他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
最后一句近乎咆哮,凌轩不由再退后几步,退到窗边。
秋楠狞笑着走过去,“他不会放过我的,我害了沈宗维,我活不了了,但是如果你死了,你和你的孩子一起死了,他会难受一辈子。”
凌轩看着那把泛着光的匕首,一手拿着书挡在肚子前面,一手在背后胡乱摸索着,直到手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凌轩一愣,是滑雪杆!他最近几天刚翻找出来的,想和维维一起去滑雪,就放在这里了!
凌轩道:“你也是有孩子的人,难道不想给他积点阴德么?”
秋楠低头看看,“他父亲都不要他,我还要他干什么,你们死了,我送他去陪你们。”
这人已经疯了!凌轩握紧了手里的□□杆子。
秋楠的目光已经接近赤红,他狠狠地把手里的匕首刺了下去,凌轩的瞳孔收缩,把背后的滑雪杆狠狠挥了出去,打到秋楠的腰上,同时把另一只手挡在前面。
“啊——”
秋楠痛苦地尖叫一声,凌轩的手臂被划伤了,手上厚厚的书本也“扑通”
一声掉到了地上。
“先生!先生你们怎么了?开门啊先生——”
保姆听到喊声,赶过来拍打着门,焦急地叫着。
“报警!”
凌轩大喊一声,而秋楠眸中一冷,直起腰来朝凌轩扑了过去,凌轩两手拿着滑雪挡着他,秋楠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匕首迅速刺了下去。
凌轩却抢先抬腿踢了过去,他腿现在已经抬不了太高,却能狠狠击在秋楠小腿上,这里是最疼的地方,凌轩趁机扔下滑雪杆,握住秋楠那个匕首的手。
秋楠咬着牙向下用力,他在来的时候就感到肚子不对劲,刚才挨了一下看样子把事情更加剧了,腹中一片绞痛,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自己也不想把孩子留下去了,何况有人陪着孩子一起走,多好?
秋楠的目光愈加疯狂,凌轩知道就算报警,赶到这里来也不会很快,但是他想活下去,维维还没醒来,自己腹中胎儿还没有见过人世,还没有对沈君任斥骂自己险些要死在他的风流上,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沈君任,你给我等着!
“凌轩!”
门外忽然传来沈君任的喊声,伴随着几个人撞门的声音。
凌轩一愣,秋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接着狠狠地看着凌轩,“他竟然来了,他来了也救不了你!”
凌轩的后背已经紧靠住窗边了,秋楠顶着他,让他的腹部不断地受着压迫,而秋楠的力气却像是越来越大,凌轩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了。
木质的门很快就被几个成年男人踹开了,沈君任几乎要被眼前一幕骇破胆子,刀尖离凌轩已经越来越近,沈君任瞳孔微缩,他看见秋楠手上的刀离凌轩不过几厘米的距离,这时候已经没时间考虑了!电石火光之际他抬手开枪,子弹直接射穿了秋楠的肩膀。
秋楠的匕首掉落地上,凌轩迅速推开他,从另一侧床上爬了出去,沈君任扔下枪,把惊慌的凌轩抱过来。
秋楠靠着墙做起来,捂着不住流血的肩膀,怨恨地看着他们。他感到腹部不断地下沉、下沉,六个月的孩子像是在哀嚎一样,他只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凌轩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冷汗大滴大滴地滚下来,沈君任什么都没说,迅速抱起他来赶往医院,吩咐手下说道:“把这些处理干净。”
凌轩惊了胎气,索性孩子没什么大事,但是凌轩的精神再也受不了丝毫压力,昏睡了很久,沈君任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他很久,才离开了病房。
邱儒在外面等着他,一脸愧色却无话可说。沈君任像是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地前行,邱儒忍不住道:“君任”
沈君任长叹一声,“我们将近二十年的交情已经被你毁了,你什么也不必说,现在这时候为了两个孩子,我不想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