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也怪婶娘不好,四夫人拿出裘衣时,我就该想到的,你才来,赶工也来不及,这裘衣定是早就做好的。”
贺夫人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苍白的脸上一片冷然,这宛氏算计谁不好,偏偏要算到小月这样无辜的孩子身上,把小月扯进他们四房那堆烂摊子事里面去。
韩月影低垂着头,没看到贺夫人狠厉眼色,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怪婶娘,咱们把红狐裘还回去吧。”
反正这件裘衣她也是不会穿的了,丢了也是浪费。
贺夫人收敛起怒色,低头望着她笑道:“小月说得对,她宛氏都拿我们当木仓使了,当然得还回去,不过在还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顿了一下,她朝孙妈妈点了一下精致的下巴。
孙妈妈立即从身上掏出一叠整齐按着红手印的纸,双手递给了贺夫人。
贺夫人拿着这叠纸,柳眉扫了一圈站着的奴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从今日起,你们的卖身契就交到了韩姑娘的手里,以后是打是遣是卖,全由她做主。”
说罢,把这叠纸按到了韩月影手里,温和地说:“这些奴仆,以后但凡有你用得不喜欢的,给孙妈妈说一声,叫牙婆来领走便是。”
春桃和冬梅两人吓得两股颤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奴婢错了,请韩姑娘责罚。”
夫人这分明是拿她们杀鸡儆猴,给韩姑娘立威,但谁叫她们俩撞在木仓口上去了。
韩月影扭头望向贺夫人,贺夫人没做声,只是面带微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韩月影深呼吸了一口气,指着外面的院子道:“那就罚你们俩扫一个月的院子。”
大冬天的,扫一个月的院子可是苦活儿,但好歹没一言不合把她们发卖了,春桃和冬梅苦笑了一下,两人齐齐应是。
贺夫人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牵起韩月影的手道:“走吧,婶娘带你去把裘衣还给芳芳。”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惊喜不~
☆、第九章
说是还裘衣,但贺夫人却没带那件红狐狸皮做的裘衣,而是让孙妈妈拿了一张珍珠色的水貂皮,貂皮素有“裘中之王”
的美誉,其中以紫貂皮最为名贵。这张水貂皮虽比不上紫貂皮名贵,但却远胜贺芳芳的那件大红色的狐狸皮。
韩月影不识货,但宛氏一眼就瞧了出来,诧异地望着孙嬷嬷捧在手里的珍珠色水貂皮,一脸的不解:“大嫂今儿特意拿了这么漂亮的一件水貂皮过来,是准备让罗妈妈给小月做裘衣吗?大嫂对小月可真好。”
罗妈妈是宛氏的陪嫁,也是她的奶娘,有一手极好的绣艺。
其实她是故意这么问的,谁不知道贺夫人已经大张旗鼓地给韩月影做了好几件裘衣,也不想想,明年她很可能就长个儿,再也不能穿,还不是浪费。也就只有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大嫂出手如此大方,但却不是对自家人,而是对一个父母双亡的野丫头。光想想,她心里就不舒服。
贺夫人没理会她微酸的口吻,笑盈盈地扫了屋子一圈,问道:“怎么不见青泓他们几个孩子?正巧孙妈妈今儿做了些梅花酥,我带了些来给他们尝尝。”
虽然没分家,但几房妯娌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睦,因而平时除了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平日里大家的走动并不是很频繁,哪怕就住在同一个府中。
贺夫人身体不大好,更是很少去两个弟妹的院子里串门。不过她这个大伯母温柔美丽,说话轻声细语,出手又大方,倒是很得孩子们的喜爱,每次一出现,几个孩子都喜欢往她身边凑。
她这幅和和气气还带着礼物上门,丝毫不像砸场子的样子,宛氏放下心来,招丫鬟去把姑娘和两位公子唤了出来。
贺四爷比前面几个兄弟小了十几岁,因而孩子年龄都不大。不多时,韩月影就看见丫鬟领着贺芳芳和两个比她小的男孩走了进来,年纪稍大一些的那个男孩,胖嘟嘟的,戴着一顶虎头帽,刚进来就撒开奶妈的手,往宛氏身上扑去:“娘。”
宛氏笑容满面地掏出汗巾擦了擦他额头上因为急速奔跑冒出的汗珠,责备了一句:“你这孩子,大冬天的,别乱跑,出了汗,回头吹了风,得了风寒有你苦头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