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殿中温暖如春,赵元琢却觉得指尖冰凉。他此刻浑身都疼,像被车轮碾过一样,心中的悲愤与怨气也一阵一阵,让他无比清晰地记起他的梦,记起那一日的血色与刀光。
可他却只得拼命压抑着无法宣泄。
沈燃此刻的温和其实让他觉得很痛苦。
人在痛苦中当然是很渴望温暖的。
哪怕只有一点儿。
面前这个暴君仿佛精准无误地拿捏住了这一点。
每每在他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当做一个无知无觉的死物对待时,对方又会让他意识到其实自己还是个人。
可是人就会觉得委屈。
就会觉得愤怒,觉得不甘心!
他需要倾诉,面前这个男人却不是他能倾诉的对象。
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藏在袖子之中的手紧紧握住又松开,松开之后又紧紧握住。
如是好几次之后,赵元琢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是君,您的心思,根本无需说给臣知道。”
“臣只有一个问题想问陛下。”
沈燃微微侧头,缓声道:“你说。”
赵元琢盯着沈燃的眼睛,轻声道:“陛下此番去诚王府要银子,当真是为了常州赈灾之事吗?”
沈燃笑了一声。
他缓缓道:“放心。”
“朕虽然算不上是个好人,但至少还说话算话。”
默然片刻,赵元琢道:“那臣替常州百姓叩谢陛下。”
说着,他竟然要强撑着起身磕头。
沈燃伸手在他肩上按了按,毫不费力的把他按回了枕头上。
“行了,好生趴着吧。”
“你再折腾……”
“等明日阿妩见了,心里定然又要偷偷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