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手碰到木门,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推了开来。
床上的男子身上盖着一层薄被,正低垂着头看着什么,淡淡的光线从窗户斜洒进来,照在他身上,为他俊逸却冷硬的脸庞笼罩上一层金色的轻雾。
昭华公主自进来后,眸光便黏在了他身上,每踏一步,那些萦绕在心头纷纷乱乱的事情就渐渐远去,一颗起伏不定的心便彻底落了下来。
眼里只有这人,心中只余安稳。
听到脚步声,床上的男子身子微微一动,以为是马刺回来了,他细细地将丝帕叠起,淡声道:“给我接杯水来。”
昭华公主眸光一转,瞧见了桌上摆放着的茶具,她缓步上前,亲自倒了一杯水,给床上的男子递了过去,秦默头都未抬,伸手去接。
昭华公主见状,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在他伸手之时,素手一转,将自己的手推了过去。
秦默手一伸,没摸到茶杯,却摸到了一片柔软,他察觉到不对劲,扭过头,便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眸。
来人一身白衣,双眉修长,眼眸如一泓清水,带着淡淡的笑意,似能看透人心,面若白玉,颜若朝华,美得不可方物,此刻弯着腰,一双纤细修长的小手正端着茶杯,笑盈盈地看着他,那洁白的小手上,覆盖着他的大手。
怪不得触手之处细腻,丝滑,又柔软。
他竟然摸了公主的手!
秦默的脸蹭得一下子红了起来,手如触电般立即收了回来,猛得起身,带得伤口一扯,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却只是眉头轻蹙,看着不请自来的公主,有些怔神,也有些傻眼,公主怎么会来?
昭华公主眉目一转,瞥见了床上的丝帕,这就是他刚才聚精会神看着的东西?
她凝眸望去,那丝帕微微黄,想来是有些年头,上头绣着精致的兰花,右下角露出一个“日”
字。
日?
她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了明芃芃,明字的左边可不就是一个“日”
字!这丝帕是明芃芃送给他的!怪不得他看得入神,甚至连她来了都未能察觉!
昭华公主被这个“日”
字狠狠一蛰,刺痛了双眼,以至于连自己的“昭”
字中也带有一个“日”
字都忘记了。
女子送男子丝帕,代表着倾慕于他,他若接受了丝帕,便如同接受了这份爱意,他们——他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吗?
秦默见她垂盯着丝帕看,面上又红了几分,连忙将丝帕一卷,收进了衣袖中,强撑着身上的疼痛起身,垂,恭敬地行礼:“属下参见公主——”
昭华公主收回视线,扯住一抹僵硬的笑容,薄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她该说什么?
秦默明明是她的守护神,他明明应该和她在一起的,陪着她,守护着她,就像前世一样,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明姑娘来,若是他们私定终身了,她该怎么办?
想到日后秦默陪伴在另一个人身边,用生命去保护她,爱护她,就像前世对她一样,昭华公主的心就揪着疼了,好像自己最心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她眼眶微红,忍住了质问的**:她都没有质问的资格!
她不能急,千万不能急……她若是急红了眼,跟秦默闹起来,就彻底将他推开了,她怎么能忘记,要想留住一个人,就要学会声东击西,就要对他有所求,让他觉得你需要他,但又不能太黏着,过犹不及只会适得其反。
再说了,不过是一块丝帕,算不得什么,秦默这般性子淡漠的人,前世一直到死都未曾见过他对除了她之外的哪个女子上过心,他与那个明芃芃之间未必就有什么。
她一定要冷静,很多时候只有欲擒故纵,才能达成目的!
秦默行过礼,蹲了很久都没有回音,后背黏糊糊的感觉传来,想来是伤口裂开了,他抬头,见公主一双眼眸含泪,气鼓鼓的看着他,不由得怔住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有些无措,张了张口,好半天,才挤出了两个字:“公主——”
昭华公主回过神来,换上了一副哀怨凄楚的神请,将茶杯端了过去,“不是渴了吗?你不喝?”
秦默一顿,“多谢公主,属下不渴了”
,公主亲自倒的茶,他怎么敢接……
“你嫌弃我给你倒的水?”
,公主手又往前伸了几分,瘪着嘴,泪眼汪汪,好似他说一句是的,她就会哭给他看。
“……”
,他怎会嫌弃她!
公主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秦默无奈,从她手上接过茶杯,端在手中犹豫了片刻,喝了下去。
清甜的水入口,比平日里都要甘甜几分,他微微动身,刚把茶杯放回床柜上,公主下一句惊人的话又冒了出来,“秦默,你玷污了我,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秦默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吐出来,他什么时候玷污过公主,他又如何敢玷污公主。
昭华公主上前一步,靠近了他,五指张开,在他面前晃了晃,“男女授受不亲,你摸了我的手,可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