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没响起手机铃声。
做戏做全套啊,大影帝。
但母亲和俞扬都心知肚明,没谁开口拆穿,是将计就计。
*
简抑轻轻地带上了病房门,病房里只剩下俞扬和母亲。
“最近,还好吗?”
斟酌良久,母亲开口问。
“都好。”
俞扬回答,“公司一切正常,我也过得不错。”
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虽然看你的样子像是没睡醒,但心情是挺好。”
母亲笑笑,似乎要挣扎着坐起来。
俞扬忙找到床尾的摇杆,慢慢地把床头摇起来,母亲便顺势坐稳了些。
“因为报了点儿‘私仇’。”
俞扬半真不假道。
“那你之前答应我不就得了,还能快些报私仇。”
母亲说,没有忘记他之前再三拒绝接手俞氏的事情,“或者说你之前拒绝,也是在报某个私仇?”
“您说是就是吧。”
俞扬说。
“你这么说,倒是我这个当妈的不讲道理了。”
母亲叹了口气,不过面色平静,没有多的哀伤。
俞扬心一紧:“您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以母亲自称过。”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结果。
“你在意这个?”
母亲问。
“没有很在意。”
俞扬答,“只是陈述事实。”
“你这点不随你老豆,你老豆从来有事说事。”
母亲说,她大病初愈,因为开颅手术剃干净了头,现在头顶还有刀口,被网状的织物保护着。
又因为养病,不能再时时刻刻保持精致的妆容,明显显地,面色如纸,眉眼间的细纹如裂。
她身上穿着医院统一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袖子宽大,衬得她腕子纤细,纤细的腕子戴不了镯子,只手背被针头和医用胶布缠绕。
俞扬这才察觉到,她确确实实苍老了,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太太,而不是那看不出年纪的仙女娘娘。
“我们从没有一起好好地聊过老豆呢,妈。”
俞扬说,轻轻唤着他多年来打心底想唤她的称呼。
“之前是因为太久没见他了,不敢跟你聊。”
母亲说,望着他脸,目光飘得很远,“我确确实实,该是有三十年没见他,你出生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他倒也狠心,只给我看了他的尸体,而此后这些年,一次都没入我梦里。”
*
“不过,我做手术那天倒是梦见了他,他十几岁的样子。你应该没见过他十几岁的样子,他当上你老豆,都已经二十三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