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把墙拆了吧?”
女人不大乐意。
少年犹豫一下,手下摩挲,感受到墙体材质、厚度,“不用,给我个凿子。”
女人心疼墙,舍不得弄坏墙体,可俩孩子闹着要看电视,一边一个抱着她胳膊晃,“妈,凿吧,凿吧。”
“可一定要小心啊,别弄太坏,当初花了好多钱呢。”
都怪臭男人不在家,沈浪被传得神乎其神,那也是个孩子,能有她男人懂?
反正她不信。
沈浪接过凿子,找准位置,在女人肉疼的目光里,轻轻凿了两下,表面混凝土层微微有个裂痕,他又从不同方向凿了两下,顺着缝隙掰开一整块三角形的泥土,轻笑一声。
“妈!有老鼠!里头有老鼠!”
原来,有只死耗子啃了电线,被电死,形成短路。
而且,老鼠卡的位置不偏不倚,在个凹进去的土坑里。
埋线时挖的槽太大,一只体积瘦小的老鼠顺着爬了这么久,都没人知道。
沈浪把总闸关掉,将老鼠提溜出来,又把咬断的电线包裹起来,重压埋结实……几分钟后,看着完好无损的墙面,一家子惊诧不已。
“诶,刚不是凿墙了嘛,咋……痕迹哪儿去了?”
沈浪淡淡的笑笑,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东西。
夜里,少年做了个梦。
漆黑的小屋里,孩子窝在墙角,慢慢适应这样的光线,手指在墙上抠啊抠,哪儿的墙皮有多厚,里头是些啥,土层有多厚,有几个手指寸,他仿佛能透过墙皮看到里头的结构。捡块碎碗片,用尖利的棱角磨啊磨……很快,墙被他挖出一个洞,有光线偷进来。
原来,外头是有太阳的啊。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自己掌握了什么天分,只知道被关了半个月后,很多东西在他眼里都不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譬如,看到凳子他就知道里头有几颗钉几个隼口,轻轻用点巧力就能让它风崩离析,变成一堆木头。
诶,真的好饿,小沈浪摸摸肚子,透过小洞,能看见有几只鸡在跑。
忽然,“哐当——”
一声,门被人踹开了。
突然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光,“小崽子干啥呢?”
他知道示弱,出两声哭声。
男人仿佛吃了兴奋剂,揪着衣领拎起他,“妈了个*,我他妈让……”
骂得差不多了,一把将他摔地上。
很快,门又“啪”
一声摔上了。
黑暗带给他的,不止是恐惧,还有无穷无尽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