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束河,去将那西域进贡的紫玉葡萄架拿来……咳咳,那巧夺天工的玩意儿,配上曦嫔这娇俏可人儿的模样最是不错……咳咳……快……咳咳咳……&rdo;皇后说了几句话后,竟然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不一会儿白皙的肌肤便粉红一片,苏矜不住替她顺气,可那皇后却越咳越厉害。皇后的贴身女官束河察觉不对,扑过来一把将苏矜推到在地,指着她叫道:&ldo;是春娇粉,曦嫔想谋害娘娘!&rdo;春娇粉是一种香料,于常人而言不是毒,闻之亦能心悦神宁,可于哮喘患者来说,这个味道便是致命的。可是她身上,又怎会有春娇粉的味道呢?到底是什么时候沾上的?从谁那里沾上的?67不算冷的天儿,苏矜被罚跪在坤仪宫外晒着日头。皇后林渊因为她身上的香料而哮喘发作了,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某人的计,但明面上的证据却都是指向她的。太医进进出出好几拨,苏矜心中隐约猜到,皇后估计活不了了。背后的黑手本就是想用&lso;谋害皇后&rso;这等大事陷害于她,如果皇后还活着,晏岑只要稍稍偏颇,背后之人还不至于能置她于死地,可是若皇后死了……在她被罚跪在坤仪宫开始,她的冷月殿众人也都被内务府关起来了,防止他们帮着苏矜在暗地里做手脚,帮她脱罪,苏矜知道,只要皇后死了,她这边一定罪,冷月殿众定然也逃不开干系,不是小命不保,就是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永无翻身之日,受人糟践。淑妃从宫殿中走出,神色凛然走向苏矜,沉声说道:&ldo;皇后估计不妙了,咳嗽怎么都止不住,不像是普通的春娇粉,我现在便回宫休书给我父亲,他手下有一位妙手军医,见多识广,说不定皇后娘娘还有一线生机。&rdo;苏矜抬头看了看淑妃,神情很是淡然,仿佛听到的不是这个足够要她命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对淑妃说道:&ldo;姐姐大恩,苏矜铭记于心。&rdo;淑妃挥挥手:&ldo;行了,先别谢,还不知情况如何呢。好不容易在这宫里遇到个有血性的女人,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知道吗?&rdo;淑妃说完,便要离开,苏矜却不动声色扯住了她的裙角,淑妃觉得奇怪,苏矜趁势抓住她的手,说道:&ldo;一切就拜托姐姐了。&rdo;淑妃神色一变,瞬间恢复,赶忙握紧手心,慎重的点了点头:&ldo;妹妹放心。&rdo;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矜觉得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可信度有多少,但如今情势危急,她身边没个传信和做事的人,就等于是束手待毙,晏岑想来这时也收到消息了,到此刻还未出现,应该就是在给她时间找证据。德妃娘娘从坤仪宫中走出,苏蓉紧随其后,苏矜跪在殿外,鼻眼观心,只见德妃鲜红的袍角一动,苏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竟然被直接甩了一巴掌,这个女人真是……野!苏矜摸了摸脸蛋,唇角露出一抹笑,德妃见状干脆将平日里伪装出来的斯文面具彻底撕碎,抬手又打了苏矜一下。苏矜也不反抗,不是她不敢,而是觉得没必要,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形势不明的时候她只能这般以静制动,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为什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与她公然对立,她大可站在幕后,等待她的马前卒苏蓉替她解决掉自己啊。这么急着站出来显露身份,太没有城府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在背后搞鬼吗?还是说……她其实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住晏岑?如果她只是没有城府,那还好说,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可能就大条了,借她之手,杀了皇后,再借皇后之死杀了她,然后……她这是要当皇后的节奏啊!可是她怎么就能确定,晏岑会像她妥协呢?万一晏岑不妥协,毕竟后宫这些年出的那些暗黑事件,大多都和这位脱不了干系,晏岑纵然年少时再爱她,也不会拿祖宗基业和后世子孙来开玩笑的,这其中道理,德妃不会不明白,她肯定能够从晏岑这两年对她的态度中窥见端倪,她知道了晏岑对她起了戒心,对她的爱早已减少,可她依旧能这般果断的做出行动,到底是什么支撑了她?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苏矜脑中一闪而过……如果说,她猜的不错,那……包围着晏岑的,很可能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局!&ldo;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吗?&rdo;德妃一改从前的和善,看着苏矜的眼神,连眼角都是肃杀。苏矜伏地恭顺道:&ldo;臣妾对娘娘无话可说,却有话对苏贵嫔说。&rdo;德妃看了一眼苏蓉,只见后者对德妃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德妃便转身离去,再次回到坤仪宫中,照料不断咳血的皇后娘娘。&ldo;你想说什么?&rdo;苏蓉居高临下看着苏矜,满身都是快慰之感。苏矜微微一笑,跪直了身子,肃容道:&ldo;我想说什么,你应该知道。&rdo;苏蓉一挑右眉:&ldo;知道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说什么。&rdo;&ldo;春娇粉……是你宫里的吧?&rdo;苏蓉斜睨着苏矜,知道她们之间的对话没有旁人听见,便也不否认:&ldo;是又如何?你想派人去搜吗?可惜你被困在此,又无人可以代劳,真是可怜。&rdo;耸了耸肩,苏矜不准备再卖关子了:&ldo;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自然有人替我动手……&rdo;苏蓉听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蹙眉问道:&ldo;你是说……淑妃?&rdo;苏矜但笑不语,却见苏蓉的脸上再次露出讽刺的微笑:&ldo;哼,就凭她吗?&rdo;苏矜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胸,看着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实在不愿意用什么恶毒的言语去攻击她了,话锋一转,忽然问道:&ldo;对了,从前我有个问题没来得及问苏宁,不过想来,问你也错不了……&rdo;魅惑的眼梢微微一挑:&ldo;在一个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滋味怎么样?&rdo;&ldo;……&rdo;苏蓉原本轻松讽刺的表情终于保不住了,她僵硬的看着苏矜,脸颊瞬间羞红,苏矜的话仿佛一把刀,轻轻松松就把她的衣服碎成了千片,让她在她面前,仿佛赤身露体般难以自持。&ldo;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说你自己吗?&rdo;虽然被看穿了一切,但苏蓉还是本能的想掩藏,毕竟&lso;那件事&rso;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伤疤,极其丑陋的伤疤。苏矜双眸一眯,轻易的便将苏蓉的防备刺穿:&ldo;你替她们解决掉我之后,她们许你什么?许你出宫?许你嫁给柳公子?&rdo;苏蓉从头到尾都知道某些人手里的棋子,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并还把那些人的承诺当真了,只能说她太天真了,天真到苏矜都不愿意剖析给她听。见苏蓉神色发怔,苏矜再接再厉道:&ldo;纵然他们许诺为真,你如愿出宫,如愿嫁给了柳公子,可是……你觉得柳公子会喜欢你吗?他会喜欢你这样一个身子不干净,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吗?&rdo;苏蓉的声音渐趋尖锐:&ldo;不‐‐你才是水性杨花,你才朝三暮四!柳公子与我山盟海誓,他是爱我的。&rdo;苏矜从前和人谈生意,最能抓住别人软肋,有时候单凭几句话就能搞定整件案子,苏蓉的软肋,就是柳公子,她爱他爱的癫狂,不惜一切只为和他走到一起,她的不配,她失身晏楼魂之后的自卑,是她心底最柔软的疮,稍稍一碰,便能轻易挤爆。她和苏宁都是晏楼魂的棋子,苏家已经投靠了这位手握兵权的王爷,而投靠的代价就是将自家的闺女无条件的奉上,苏宁是一个,虽然被封为贵妃,可最终也逃不过被人当做进贡货品的命运,苏蓉是顶替苏宁的位置,替她成为苏家和晏楼魂之间的信用联系。苏蓉一进宫就对她充满了敌意,原因肯定也就在此,因为是她加速了苏宁的灭亡,苏宁的灭亡摧毁了她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苏蓉觉得她是害她沦落在此的罪魁祸首。一切的恩怨早已解释不清,谁对谁错,很难定论,苏矜不觉得苏蓉可恨,只觉得她很可怜,更为她接下来的命运……默哀。68苏矜在坤仪宫外跪了一天一夜,晏岑也都没有出现,淑妃那也没再传来消息。皇后咳了半天之后,便陷入昏睡,坤仪宫内拥挤着二三十个太医,皆束手无策,子夜时分,正当苏矜正跪在地上又冷又饿,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德妃却突然行色匆匆离开了坤仪宫,而苏矜也被关入了内务府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