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家居服的夏油杰开门从更衣室走出来,浅色棉质的长袖衬得整个人懒散了很多“去了好久。”
也许是雨水的缘故,他说话还带着点闷闷的声音,摸索着墙壁打开光源。
“我把你换下来的湿衣服洗了正在烘干,顺手煮了碗面,还有苹果。”
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子那样,即便在自己卧室里也仍旧猫猫祟祟。
从睡衣口袋里掏出苹果,常夏做贼心虚的模样看得夏油杰忍不住侧头扭过去想笑。
不,不能笑,绝对不能笑。现在笑了的话,往后几十年恐怕都再也别想享受这种待遇。
少年憋得闷咳数声,收好苹果端起碗“多谢,我已经不冷了。”
现在不冷,也就是说冒雨翻窗户时是冷的。就算真不冷,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傻乎乎说“没事”
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煮汤面,从前家里都是右京哥掌厨。”
据说现在有绘麻和二哥平分天下,在家事上毫无天分的常夏忧心忡忡:“好不好吃就是这个水准,我已经尽力啦”
再难吃也不会击穿曾经那些咒灵球带来的下限。
夏油杰低头吃面。
之前一个月他一直和常夏在一起,吃的咒灵球都是被她揍过后的清淡无味版。最多带点咒灵们“生前”
的小特色,不管怎么说总比那些卷了呕吐物的抹布强上百倍。
这碗临时煮的冷冻食面,是他最近一年半以来吃到过的,最真实的滋味。
说实话它并不好吃,面条煮过了有点烂,生菜叶软得让人容易产生不良联想,鸡蛋却还半生,委实让人想不出到底该如何操作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但是它足够温暖,刚好可以捞在手里握紧的那种温暖。
“十二点前我得赶回去,时间太久悟坚持不住。”
他放下空碗,纸巾及时递到手边。常夏担心的向窗外望“雨那么大,我去找把伞。”
“别去,说不定等会儿雨就停了呢”
海上的天气,谁知道下一刻会怎样。而且这么大的雨,就算打伞也没用,一样会被淋透。
他走向常夏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抱紧,将头靠在她耳侧“恭喜你顺利晋升,但是看到你现在的状态又很担心。我该陪着你的,哪怕留在帐外打游戏等待,也好过从转述中了解情况。”
没有外力干扰他才清晰察觉到常夏的咒力时起时伏,那是她正在努力平复调节。尤其在夜晚,这种对比比白天来得更加明显。
“是个很特别的诅咒,源自人类对自身的恶意,咒灵会在视线接触时动攻击。至少这次学到了个新教训,以后都会记得用咒力包裹身体借以保护灵魂。”
常夏蹭了蹭,很快被摁住“别乱动。”
“哦。”
她果然听话的没有再动“诅咒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会让人不由自主想起不好的事,情绪低落,失眠多梦,自我怀疑,如果无法摆脱我会去向医生求助。”
“我该为你做些什么”
温热的手穿过丝轻轻摩挲,常夏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你存在就足够了。”
脚下一轻,被人小心横抱起来放在软绵绵的被褥中间,薄被落下来盖在身上。少年走到和自己犯冲的窗边轻轻关紧玻璃“我一直都在,放心睡吧。”
床垫陷下去一角,含笑的紫色眼睛近在咫尺“乖一点,等你睡着我再走。”
“嗯明早就去宫古和你们汇合,唔一起返回学校”
三天没有放松的神经终于慢慢平缓,困意比任何时候来得都要猛烈“洗衣机在厨房,衣服”
困得像只醉猫还非要努力睁开眼睛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夏油杰放了座敷童子出来“放心,让小梅去守着,她喜欢厨房。”
厨房有食物可以偷吃,能不喜欢么。
“嗯呼”
暂时想不到其他挂心事,常夏瞬间失去意识。鼻端环绕着熟悉且安心的味道,被子上规律平稳的轻拍,不管哪样都让她心底踏实。
她睡着了。眉宇间下意识蹙起来的眉头缓缓展开,露出柔软无辜仿佛孩童一样的表情。
拍在被子上的手忍不住上移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温软软的,带着生命特有的鲜活与明媚。
这是属于我的,是我掌心的花。
哪怕只能保护她一个人,也足够了。
想到放走星浆体的念头,他开始盘算起万一遇到最差结果被上层追责该怎么办。天内理子不想死的话,谁也不应该逼她去死。